“手可有麻痹疼痛的感觉?”
她轻声的问道。
躺在地上的女子, 目光垂落, 一直盯着她那脚踝处的伤口逐渐将衣服打湿。
“我知我罪孽深重,是不值得您救我的。”
骇巴安的嗓音沙哑犹如破鼓。
“你救了我。”
衮代伸手给她把脉,眼前的女子真的如她自己所言, 活不长了。
幸得这蛇看似诡异艳丽,实则并无剧毒,和一般毒蛇凝血的功能相反, 只是稍微的有些活血的功能罢了。
衮代给她的被蛇咬的伤口抹上了药,又说道:“人命既然有天定, 但灵魂永存。”
“你现在情绪不要激动,须得好好静养。”
骇巴安笑了笑, 并未说话。
众人本就不能休息太久,此刻看着骇巴安没事儿, 将她安顿到一个板车上, 衮代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 众人继续朝着莽思寨出发。
原本阿海想要将她的孩子也带过来的, 但那孩子紧紧的抱着他的婶母, 双眼包泪,硬是不去。
于是那垫了些褥子的班车上, 只有骇巴安一个人。
但她似乎也不介意似的, 只是目光时不时的落在远处那俏丽的背影身上。
她就是为了活着看那富察衮代生不死的场面, 所以故意的将那蛇放出来,让所有人都以为是她要帮助衮代杀蛇, 不小心割破了她的腿。
实际上,那刀上早就抹好了引子,只需要稍微的划开一点儿肌肤,将药引抹在了血肉之中,便能瞬间被吸入其中。
甚至那蛇血也如衮代所言,有活血的功能,还能加速药和引混合。
依着计划,两个小时内,她必然发病。
届时,这个队伍里最忠心的侍卫们到时候倒是享受到了她骇巴安冒着生命危险才弄来的好处。
那些平日里最是道貌岸然,表面上最是仰慕敬畏她的男子们,到时候看到了自己女神犹如妖蛇一般的在向他们求欢时,那定然是世间最爽的场面。
日后,即便是她死了,衮代也犹如□□一般的活着。
思及此,她的心越发的激动,甚至控制不住的高兴。
她感受到自己的心越跳越快。
“来,快些让我看看。”
“让我看看这世间自诩最高洁的女子变成不值钱万人骑的□□模样来。”
………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的划过,直到两个时时辰后,衮代依旧没有任何的问题,只是那裹着的伤口似乎是依旧有些流血。
骇巴安原本激动高兴的心在这慢慢的消失,甚至她开始变的有些怀疑。
“不会的,不会的,定然是我估算错了时间。”
骇巴安忽然觉着有些冷,她缓缓地用被褥裹紧了自己的身子。
忽然,她听到了大地在震动,整齐的大批的军队才能发出这样的响声。
接着裹挟着尘土和铁血味的铁骑犹如神降一般的追上了部队。
整个部队都停了下来,众人们都警惕而沉默的转过身,直到忽然有一个人惊呼道:“是他们,是阿台城主!!”
这一战,以努尔哈赤临时取代古勒城主阿台接管这不足五万人的病残部队,竟是在一夜之间逆袭,击败了明军十万人的围剿,带着几乎不足两千人的损失,冲出围剿,来和衮代的部队汇合。
这一战,令努尔哈赤名扬天下。
骇巴安艰难的爬起来,朝着人群看去。
威准也留了下来。
她就像是所有人一般,第一眼便瞧见了带头纵马而来的男人。
男人穿着会盔甲,将他原本就强壮高大的身躯显得越发的英伟,那带着遮挡住了他容貌,只露出双眸的盔甲丝毫不显的难看,反而有种英挺的俊美。
那双眼眸在这草原之中犹如翱翔的雄鹰一般,带着胜利奔驰向了自己的女人。
这是多少草原上女生所梦寐以求的场面?
多少女子幼年时期讨论爱情时做的遥不可及的一场梦?
“不!”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那么衮代发不发病,又有什么区别?!
“不!!!”
骇巴安的心跳忽然猛烈的加速,全身都开始虚弱无力了起来。
“不,我得去阻止。”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住了心口那逐渐清晰的绞痛。
她想要下马车,却在身子刚刚伸出去的时候,眼前的地面开始变的一远一近,她一下子没控制住自己的力道,身子一轻,竟是滚落下了地面。
心口一阵剧痛,手脚变的酸软,冰冷。
周围都是来来往往欢呼的人群,女子们孩子们找到了自己的父亲和丈夫甚至是儿子们开始欢呼了起来,根本没人注意到她摔落到了马车下。
骇巴安忽然开始心慌了,她…她竟是要在这个时候死去了吗?
“不…”
“阿玛……”
“哥哥……”
女子口腔里慢慢的出现了白沫,她控制不住的开始咳嗽,那逐渐绞痛的心此刻缓缓地变得平滑了起来,可她却越来越冷,越来越觉得生她养她的草地开始变得犹如巨大的冰幕将她紧紧的裹挟住。
“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