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境。”虞微回答。
“所以你想杀她,是不是应该修成鬼仙?”
虞微点头,然后就感觉到不对了。“执念不消便疯魔,执念消便入轮回,那鬼仙是如何诞生的?”
“鬼仙的诞生也有两种,第一种是卡着时间点放下执念,不早也不晚,一念成仙。”
“我不想等。”虞微坚定道。“关山月是因为心魔而卡死在渡劫境,不是天赋资质不支持她成仙,我都穿越到五万年前,谁知道蝴蝶效应下未来会变成什么样?若她也成仙了呢?而且就算她不成仙,也是一代天骄,拖得越久她越强大,击杀难度越高。”
“那还有第二种,凌驾执念之上。”峨兹道。“鬼被执念所控制,但若鬼反过来控制住自己的执念,亦是一种放下。如此一来,不论执念是否消解都不会妨碍你成仙,当然,这也有个风险,因为执念只是被控制而非消除,说不定哪天就控制不住执念了,反噬之下,仙人也可能死亡。”
“你是哪种?”虞微好奇的问。
“第一种,我杀死了自己的仇人。”
“我选第二种。”虞微道,她不认为自己能在短时间内杀死关山月。
“那你更要学箜篌。”
虞微一脸懵逼。“这两者有啥关系?”
“执念深重的鬼最易失去理智,而乐可陶冶心性,静心凝神。”
虞微懂了。“这不就是为了避免我被执念搞疯之前进行一下心理治疗,哪怕不能治本,能缓一缓精神也能疯得迟点。”
“可以这么理解。”
“为何是箜篌?箜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什么乐器都可以,但我喜欢箜篌。”
虞微明白了。“但我没有学乐的资质。”
“我又没让你练成箜篌大家,奏出的箜篌凑合能听就行。”
“那剩下的时间学什么?你不会让我奏一整日的箜篌吧?”
“学各地的风土人情。”峨兹答。
虞微皱眉:“全都与修炼无关?”
“你很着急?”
“我的母亲和侄女还在等我回去团聚。”
峨兹想了想,问:“你原生的世界是什么模样?”
虞微讶异的看着峨兹。
峨兹道:“虽然我不知五万年后的世界是怎样的,但你身上残留着浓郁的让我感觉不像修真者的痕迹,是你原生的世界留在你身上的吧?我很好奇那是个怎样的世界。”
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虞微很坦然的开口:“我出生在一个叫蓝星的地方,蓝星世界没有灵气,没有修真者....”
五个小时后。
“....因为时间太久,记忆可能有些模糊,但马克思唯物主义大概内容就是这样。”虞微一脸我是谁我在哪的总结。
话题是怎么从蓝星啥样一路拐到马列毛的?
峨兹啃着糕饼一边思考一边总结自己的感悟。
“很有意思的世界,因为没有灵气,贵族与平民都是一刀砍下去就会死的个体,所以就算是同一种社会模式也会因为矛盾积累而频繁改朝换代。而修真世界,修士太强大,同一社会模式下,不论底层如何造反都一定会被镇压,因为同样的模式下,旧统治者比新统治者更具优势。
“所以唯二成功的案例都是掀翻了原本的社会模式,在原本的社会模式下,不论怎么造反都无用,干脆换条赛道,在新赛道上将大家拉到同一水平。不,新人更有优势,老人过去积累的每一点经验都会化作枷锁束缚他们在新赛道上的行动,新人却没有这一束缚。”
虞微瞠目结舌。
这家伙的唯物主义史观感悟完美总结了修真世界人族的历史。
世家时代取代巫鬼时代,宗门时代取代世家时代,天庭时代取代宗门时代,全是通过开辟新赛道获胜。
失败者愚蠢吗?
真不蠢,他们的输是因为他们的社会模式输了,即便明白自己的缺点,但还是那句话,越是既得利益者越是无法改变背叛利益立场。
蓝星古代变法总是失败?
因为既得利益者放不下利益,即便放得下利益,小船掉头和大船掉头难度也不同,旧的模式越成熟越强大,越没法掉头,想要掉头需要面对的阻力来自整个社会模式。
真要解决来自整个社会模式的阻力其实也不难,问题是,干掉阻力的同时,旧社会模式也会被砸成废墟,但变法者变法的目的是为了保住现有的瓶瓶罐罐,不是拆家。
造反者就没这顾虑,瓶瓶罐罐不是自己的东西,全砸了也不心疼。
“所有人的寿命都差不多,并且卷到极致,整个文明犹如凛冽寒冬中厮杀而出,因而发展得很快。但也因为个体的孱弱,始终无法踏入星空,并且频繁徘徊在前进与后退之间。修真世界因为有灵气而早早的踏入星空,也因为太早踏入星空,便难以整合,文明演化也因为修真者的长寿与力量而发展缓慢,毕竟,等一个天才就能推动文明往前迈一大步,何须挖掘集体潜力?”
虞微道:“你可以写社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