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两人告别向导,从石方上爬上去,然后跃步进了矿区范围。这个地方相当大,放眼望去前后左右皆是矿山,阿景一边走一边用指南针确认方向,山路崎岖,走起来一点也不简单。
双梨一手抓住阿景背包上的带子,一手抓住地面的藤蔓,借力走着,毫无防护的她,被荆棘的树丛划破了衣服,划破了手,十只手指鲜血淋淋,她却好似感觉不到疼一样,一步一步上到了半山腰的棚户区。
终于到了,双梨筋疲力尽地猫着腰坐下喘气。粒米未进的她此时因为体力消耗过度开始有些低血糖,但她管不了这么多。
在没有见到陆源之前,其余事情她什么都不想做。
阿景把双梨留在这里原地休息一会,他自己去棚户区绕了一圈,确认陆源具体在哪个地方之后,他赶紧回来带上双梨一起走。
两人来到一处砖房前。
这是一间用红砖砌起来的房子,外墙没有批荡也没有贴砖,非常的简陋,不过比起隔壁那些用镀锌钢管支起来的瓦棚,这间房算是‘豪宅’了。
双梨站在砖房的院子前,看到一辆越野车就停在这里。以这个地方的经济水平来看,这里的原住民应该开不起这么好的车子。
答案很明显了,这是陆源的东西。
砖房里的人似乎是察觉到了有客来访。吱呀一声,老卢从里头推门出来,瞧见竟然是阿景带着一个小男孩,惊呆了,嘴巴张得像鸡蛋那么大,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
阿景直接越过他往屋里走去,双梨也跟上,还没等进到房子里面,室外的地坪上,赫然放着两块染了血的纱布。
双梨的脚步顿住了,盯着那东西看了会儿才继续起步往里走,阿景此时推开了其中一扇卧室的门,一个穿着灰色休闲装的男人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这衣服双梨认得,那天去夜市街,陆源就是穿这套衣服陪她去的。
这么说,床上的人……双梨紧紧握拳,胸前的气息涌动着,像是要一冲而出,她迈着僵硬的步伐进去,卧床之人的头上盖着白被子。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忍了一天一夜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汹涌而出。
双梨哭喊着扑过去,趴在床上之人的身体上,“陆叔叔,陆叔叔,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你不是答应我,你会好好的吗,你说你不会有事的,怎么会这样?”
她泪水婆娑地抓住床上之人的手,跪在地上祈求道,“你快醒醒啊,你起来看看我,怎么可以这样,你答应过我的事不作数。”
阿景也闭了闭眼,一滴无声的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老卢慌忙冲进来,这时才发现刚才的小男孩是宁双梨。
双梨摇晃着床上之人的身体,用尽全身力气去晃他,似是要将他晃醒似的,哭着说,“陆源,陆源,快醒醒啊,你再不醒,我就把你打到醒来为止,你怎么会就这样死了?”
“宁双梨,谁给你的胆子打我?”
一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双梨愣了愣,动作僵硬地转过头,一道身高腿长的身影就站定在她的背后,挡住了黄昏的光芒。
“你、你、你。”双梨满眼的不可置信,手指指着活生生的陆源,他穿着黑色背心搭配工装裤,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陆源在这里,那床上的人是谁?
双梨大吃一惊,吓到从地上起身。
曼多慢慢悠悠地扯下盖在头上的白布,一脸糊涂地睁开眼,他只是睡个觉而已,发生了什么?
不说双梨,连阿景都惊呆了,眼睛瞪得溜圆,呼吸都停住了,老卢拉着他出了屋外。
陆源一步一步地向着双梨过来,微微俯身靠近女孩,“怎么,以为我死了?”
双梨此时已停住了哭泣,圆碌碌的眸子里有不解,有惊疑,有后怕,她结结巴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陆源拉着女孩去到隔壁的单间,关上了门。
隔挡了曼多疑惑的目光。
双梨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阿景就是这样说的,可为什么现在陆源是一副安然无恙的样子?
陆源环抱住女孩的肩膀,侧脸贴紧她嗅着她身上的味道,手臂力量渐渐收紧,像是要把女孩融入自己身体里一样。
“你怎么来了,谁带你来了?”陆源贴紧女孩的耳朵问。
双梨一把推开他,非常生气地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以为你真的死了!”
回想起她得知这个消息时的感受,双梨捂着自己的胸口,簌簌落下眼泪,“知道你死了的时候,我的心好痛,痛到我以为它要从我的身体里爆炸一样,为什么要让我担心你?耍人很好玩吗?”
说真的,陆源根本没想过双梨会得知这件事,也根本没料到她会来。
他定定地看着她,从头看到尾,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了,她似乎比之前瘦了不少,穿着一套小男孩的衣服,袖子和裤腿全都脏兮兮的,还有被划破的口子,两只白皙的小手,更是布满了细长的小伤口,有些甚至在往外渗血。
看得出来,女孩千里迢迢来找他路上吃了不少苦头。陆源抓住女孩的手腕举起来,皱紧了眉头,“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