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源闭着眼睛将女孩搂的紧紧的,过了半响才开口,“十几年前,我爸从这里买了一批芙蓉靑的原石,但是中途消失了,再后来,他和我妈就双双在车祸中丧生。”
双梨惊愕地抬起头,倒吸一口凉气。
从前她只知道陆源的父亲已经去世了,却不知道内里乾坤,“是意外吗?为什么会中途消失,被人抢了吗?”
陆源拧着眉宇,手里拿着在顺德旧屋找到那张手绘地形图,“我怀疑是我父亲有意把石矿藏了起来。”
唯有这样能解释现在的情况。
树大招风,当年那批矿石也许是遭到了什么人的觊觎,所以父亲才不得不把矿石藏起来。
但这张图他研究过,专门找人对比了香港和顺德的地形,没有找到相似的地方。
“我能看看吗?”
陆源递给了她。
双梨把地形图拿在手里,纵横勾勒的线条密密麻麻,咋一看完全看不出所以然。她站起了身,把纸张对着窗外的太阳光。
陆源看着她煞有其事的动作,无奈笑笑,就在他以为小女孩一无所获时,她却一声惊呼,“这会不会是一条河流呢?”
双梨把纸张颠倒过来,在太阳光的照耀下,中央的线条像是流状的水样,“翡翠原石可以放在水里保存吗?”
“可以。”陆源站在女孩的身后,就着她的姿势看图,确实有点像河流,推测合乎情理,“天然翡翠惧怕高温环境,如果是在水中长期保存,可以确保翡翠的水头不流失。”
女孩的思路给了陆源一些启发。当时胡老三在周海强的施工现场捡到了那块芙蓉靑的原石时,他就怀疑过这个地方会不会再有芙蓉靑的发现,因此特意安排阿景留在云南一段时间,观察一下。
没想到后来李文彬自作主张把施工现场的土方都起挖了,并无发现。
他又想,既然地底下没有发现,会不会跟工程所需要用到的砂石有关?去沙场了解一圈,那边用的都是机制砂,不是河沙,线索断了。
双梨听不懂这些专业术词,她认认真真地拿出一个笔记本,对照着手绘图,描摹起来,一边画,一边脑海中有什么在不断跳跃着,像是要与之做出对应。
对了!
她赶忙拿出自己的手机,在图库里找到那天拍下的画面,一时看看手机,一时看看图,“陆叔叔,你过来看看,从这个角度,是不是很像红姐店门前的那条河?”
女孩的画画的很细致,连方位都标了出来,按照她的话所说,陆源回忆了一下红姐那家店的地理位置。
红姐的店从开张到现在,他去的次数屈指可数,只依稀记得,从后门出去确实有一条河流,河的对面是缅甸木姐。
双梨说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有没有可能,你父亲就是把这批矿石藏在了红姐店门前那条河?”
陆源沉吟着,快速回忆红姐的生平。
红姐是父亲那一辈做生意来往的人物,据他了解,父亲的翡翠交易,许多都是拜托红姐帮他在当地物色的,所以在他接手集团之后,他也按照父亲的经营方式,让红姐在瑞丽替他寻找品质好的翡翠。
换句话说,红姐是父亲很信任的合作伙伴。
双梨把自己的包包拿过来,打算找找看有没有带手帕,意外摸到了一块圆鼓鼓的东西,是那天逃难的缅甸女孩换给她的石头。
双梨一个恍惚,握着石头来到陆源的跟前,“这块石头就是那条河的河边挖的。”
石头的样子很平常,表面光滑带着一点白色的斑点,普通人看了只会以为是普通的河边卵石,但在玉石界做生意的陆源一眼就看了出石头的不简单。
这种白色的斑点其实是白蟒现象,黑色的石头上长出了灰白色的蟒,说明里面大概率有肉,这是所有赌石的人都知道的常识。
“哪里来的?”
双梨把那天在红姐店里偶遇缅甸女孩的事说了下,陆源用强光手电,对着石头一照,暗淡的翠绿光芒透过表皮在内里若隐若现。
即便双梨对翡翠的知识再一窍不通,如今看到这副场景也都明白了五六成。
门外,正在吃早餐的老卢冷不丁地被陆源叫了一声。
昨晚陪着陆源熬了一整个大夜,打算吃完早餐就去睡觉的老卢,睡眼惺忪打着哈欠,“阿源,就算是生产队的驴也有休息的时候吧?”
“少废话,赶紧过来。”
老卢不情不愿地站起了身,年轻就是不一样,一整夜不睡,还有精力陪小女友。他进到屋内,瞧见陆源正摆弄着一块巴掌大左右的石头。
这东西一看就知道有料,老卢与陆源的眼神对视上,“难道这就是……”
“切开就知道了。”陆源说,朝门外的阿景使了个眼色,不多时阿景就拿着金刚砂线锯进来。
对于没机器又没赌石店的情况下想对翡翠原石开窗,用这个正合适。
老卢凝神屏气蹲下身,手法老练地开始打磨。
双梨站在一旁查看,紧张到一直在深呼吸,陆源瞅她一眼,拉住了她的手,石头被切开了一个平面,用水洗了之后,老卢用他自带的工具看了几轮,很肯定的说,“确实是芙蓉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