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越来越接近的城市, 黎歆歆竟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歆歆，口罩要不要？”
身旁的许一诺戳了戳她，递过来一个未拆封的一次性黑色口罩。
经过上次的宣传照拍摄, 两人熟络了很多, 现在都互相称呼上了彼此名字。
“我就不用啦。”黎歆歆摆摆手, 微笑着拒绝。
她也不是艺人, 和粉丝的交流大多只限于网络, 哪有他们一直被拍的苦恼呢。
“那好吧。”许一诺顺着她的方向看向窗外，“听霍导说你是海市人？”
“是呀。不过应该只能算半个？”黎歆歆点头，又解释道，“我不是土生土长的海市人, 祖籍是蓉城的。”
许一诺很是好奇，还想继续追问, “诶？那你为什么从蓉城搬到……”
这时, 前方座位突然传来程子翊的声音：“一诺，你有没有多余的口罩？”
许一诺冷不丁吓了一跳, 哪还记得这会儿想问什么。
“有的有的。”她连忙在包里翻找着，给程子翊递了过去，“师哥，给！”
“谢谢。”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越过阻挡，接过口罩，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好看。
黎歆歆被吸引了目光，竟是不由自主得想起在他家的那天晚上，这只手不经意划过自己掌心的那一瞬间。
“师哥太客气了。”许一诺赶紧回着话，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随后，年纪最小的她也没忘了程子翊旁边的邱天，“邱天哥，你需要口罩吗？”
“不用了，谢谢你。”邱天温柔地声音传来，“另外，叫我邱天就可以。”
许一诺从善如流，也就应了下来，此时才感觉心情有些许好转。
黎歆歆发现她状态不对，便压低音量凑近她：“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害怕你师哥？”
许一诺露出了一副“你懂我”的感动表情，正想说点什么，却还害怕被听见。
她打开了手机备忘录，默默地敲下一行字，再递给黎歆歆。
「你不觉得他脸冷得很吓人吗？」
黎歆歆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也用备忘录打字回复道，「也没有那么吓人吧」。
许一诺叹了口气，想起前几天的事，一时间不知如何向黎歆歆说起。
两天前的晚上，本来是个惬意无比的美好夜晚。
许一诺没有工作安排，正和圈内好友三排激情上分中，就突然接到林大经纪人的电话，让自己速度回应微博并立刻到公司一趟。
打开微博热搜的那一瞬间，许一诺只觉得眼前一黑，小命都快没了半条。
平时许一诺见程子翊的次数不多，不过毕竟都是林陆声带出来的，也算个点头之交。
那天是她第一次看到程子翊脸黑成那样，面色阴沉得简直像是电影里杀人如麻的反派。
以至于现在对王者荣耀都有了ptsd，倒不是怕被队友举报挂机，而是总能联想到那天黑着一张脸的同门师哥。
最终，许一诺还是什么也没说，只同情地拍了拍黎歆歆的手。
心想着黎歆歆毕竟没见过几次程子翊，还是被他好看的外表所迷惑。
等她多录几期综艺，就能体会到自己现在的感受了。
*
十一月的海市，依旧热烈如盛夏。
北城还需要穿毛衣外套的时候，在海市只需穿着轻便的吊带和短袖。
抵达时已是下午时分，从连廊走过，还能感受到玻璃外如热浪般的风。
黎歆歆打开了手机通讯录，看着久未联系的黎冰清的号码，还是没有拨出这通电话。
她推着行李箱，心不在焉地往前走。
刚走到到达厅，她就被眼前接二连三的闪光灯惊得回了神。
出口处围了几个举着相机的人，此时依然在不停的按着快门。
这场综艺没有提前宣发，并且在全部录制结束后才会播出，因此粉丝们也不知情。
而且他们这个态度和阵势……也不太像是粉丝。
黎歆歆皱着眉头，想找刚才还走在一起的许一诺，却不知何时两人已走散了。
这个时候，一个黑乎乎的相机镜头几乎快怼了她的面前。
黎歆歆哪经历过这种状况？
她慌不择路，只下意识地想转过身躲避。
与此同时，有个黑色的身影快速往前几步，一只手先一步替她挡在了镜头前。
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她的头上，霎时间盖住了那些闪光灯刺眼的光芒。
“跟紧我。”
黎歆歆正头脑一片空白，就听到了一个熟悉却又隐忍着怒气的声音。
是程子翊。
黎歆歆这时才反应过来，头上是程子翊来时就戴着的那顶渔夫帽。
帽檐被他压得很低，鼻尖处隐隐能闻到那股淡淡的木质香，她曾在他大衣上也闻到过。
这味道很好闻，莫名让她慌乱的心安静了下来。
四周人头攒动，乌泱泱的一片。
程子翊的身影一直挡在她面前，将眼前围堵的人墙破开一道裂缝。
她的目光屏蔽了一切，眼神一眨不眨，只紧紧盯着帽檐下方的他的衣角，步步紧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