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意烦躁地抓抓头发,翻身坐起拿过窗边放着的人设卡册打开,找到柳祈梵的人设卡,不意外地看到人设卡信息后面那隔了云雾一样的模糊字迹。
这个人设卡册也越来越不好用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更新过太多次、变数越来越多的缘故,有几个关键人物的人设卡信息都变得越来越模糊,或者是有乱码。
比如柳祈梵这个“男主角”的人设卡,后面有很多字迹都像是水彩洇到了草纸上,糊成一个个墨团;林晓枫身为“女主角”,她的人设卡上,字倒是还看得清,但就是有成片成段的缺失,看着心烦。
至于宋知寓的情况也差不多,未来的信息很多都糊上了墨团、又或者是缺失,但只有一点从未改变过。或者说只在章散事件中变过一次。
那就是宋知寓的死亡结局。四月七号,连日期都没变过。
视线在那个日期上停了停,宋知意把人设卡册合上,连同从苗恨柳那要来的坠子一起塞在枕头下面。
这破人设卡册一定是坏了,或者是算力不足推测出后面事情的发展了。肯定是这样。宋知意自我认同般点了下头。
窗户没关,外面好像是下雨了,吹进来的风透着寒意。
宋知意搓了搓胳膊,关掉夜灯躺下盖好被子,双手垫于脑后,听着雨水出神。
可惜了,当初刚拿到人设卡册的时候不知道这玩意会更新,早知道的话就该记录一下初版信息,和现在更新后的做一下对照。
过去这么久了,除了宋知寓的信息以外,她都快记不清别人的初版信息是什么了,能确定的不一致的信息也只有那么一点,其中印象最深的,就是梦里柳书楠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样子。
无他,这个样子和现实相差真的太大了。
有些人,还是命不久矣的样子让人看得比较开心。
宋知意闭眼在枕头上蹭了蹭,说起来六年前还是七年前,柳书楠那老头子不是病危过一次?据说墓地和棺材都准备好了,柳祈梵的父亲还借着这个理由来宋家请过他们,好像是来求和的样子。
至于为什么是“好像”,则是因为那会儿爸爸托旧友的关系,把她和宋知寓打包送去部队训练了小一月。训练结束后,柳书楠的身体又奇迹般地好了起来。真是令人惋惜。
没记错的话那会儿还是期中考试的时间来着,因为这码事,她差点痛失年纪第一……
等等,期中考试?那不就是在四月?
轰隆——
雨声渐大,天边响起阵阵惊雷。
闪电劈过,房内骤然大亮,宋知意张开双眼,眼底是浓浓的惊惧。
*
宋知意连夜订了最近的飞回安川的机票,苗恨柳已经休息了,宋知意也没惊动她,揣了伞和人设卡册往包里一塞就打车去了机场。
外面电闪雷鸣,飞机晚点,宋知意咬着便利店买的三明治喝了一杯黑咖啡,苦得龇牙咧嘴。
凌晨五点,天刚蒙蒙亮,雷雨也终于停了,宋知意拎着包坐上了机场的摆渡车。
一个半小时后,飞机平稳落地。
一下飞机,宋知意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在虹市待久了,差点忘了两边的温度差,穿了个短袖就回来了,这会胳膊上起了不少的鸡皮疙瘩。
时间太晚……或者说太早,宋知意没联系人来接,只能一边硬抗着冻,一边打开地图寻找离得最近的服装店,还要见缝插针地给宋知寓和苗恨柳发个消息,免得他们睡醒后找不到人着急。
给林姨也发一个吧,宋知意踩在自动人行电梯上,找到了林姨的联系框。
到家之后林姨应该也醒了,最好能给她熬点姜汤什么的,机场这么大,一时半会可走不出去,她恐怕要感冒了。
宋知意低头看着手机,手指缓慢地在屏幕上打字,两只光裸的手臂紧紧贴着身体,眉头皱巴着,眼睛还有些发红,时不时吸溜一下鼻子,看起来可怜兮兮,像只胡萝卜被抢了的小兔子。
天还没亮,温度只有不到二十度,她怎么就穿了这一点衣服?出什么事了吗?
祁南风眉梢微蹙,把手里的箱子交给助理,朝着宋知意大步走了过去。
“还真是你,差点以为我看错了。”
是祁南风。
宋知意刚下自动人行电梯,正站着研究导航的服装店到底在哪,听到声音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件尚带着温暖体温的薄风衣就落到了她的肩上。
衣服上有种很清新的松木香,让她想起早晨的幽静森林。
冰凉的手臂被暖和的温度一激,宋知意鼻尖发痒,小声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祁南风忙问。
“没,就是吹了会风。”宋知意摇摇头,手指蜷缩。
“搭这么晚的航班,也不带件厚衣服,来把包给我,外套穿上。”祁南风摊开手,意思很明显。
风衣脱掉后,他上身只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衬衫,衣摆塞进西装裤子里,腿长得不可思议。
“你不冷吗?”宋知意问。
“就这么几步路的工夫,不至于。”祁南风依旧摊着手,衬衫的扣子散开,露出一截精瘦的小臂,“你冻半天了吧?先穿着,待会上车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