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有意借她的手教训娇月,便解了她的禁足。薛姨娘怒气冲冲地要去找娇月算账,结果运气不好,正好撞见了卫绅,盛气凌人的薛姨娘和柔弱可怜的娇月一对比,卫绅想也不想就把薛姨娘臭骂一顿。
发泄一通后,薛姨娘也冷静了下来,她现在暂时没有精力跟娇月斗,薛家平白无故被人控告贿赂官员、行凶害命,连十年前的命案也被挖了出来,摆明了就是有人在背地里针对。
眼看着就要满门流放,如今能救薛家的只有她这个外嫁女了。
几番打听之后,才得知此回审理薛家一案是曲州太守王彦,此人年逾五十,与楚氏沾亲带故,在曲州一带颇有势力。鳏居多年,又极好美色,府中妾室成群,独独缺一位正室夫人。
薛姨娘一合计,便有了主意。
三日后,卫嫣然回门,沈菀不想让她掺和这些糟心事,便拉着她去了望春园。
“我爹也是糊涂,怎么能动薛姨娘身边的人呢?”
沈菀剥了橘子递过去,笑嘻嘻地转移话题。
“想来姐夫对姐姐极为顺从,我瞧着嫣然姐姐的脾气比往日见长了。”
卫嫣然笑骂了她一句,提起程砚书,眉眼间都凝着温柔甜蜜。
沈菀却不经意间想起了那日在观音寺与楚君鸿厮混的程可青,便随口问道:“嫣然姐姐在靖安侯府可还好?那程可青有没有欺负你?”
“可青与我也算是自幼一起长大,何来欺负之说?”
“她今年也十七了吧,可要说亲了?”
“昨日倒是听婆母提了一嘴,不过可青素来有主意,说什么也不肯嫁,便也随她去了。”
卫嫣然说罢后顿了一下,好奇问道:“好端端的你怎么提起她了?莫不是她又欺负你了?”
沈菀笑着否认,心里却琢磨着,程可青跟楚君鸿的那点阴私,应该对卫嫣然没什么影响,便也抛之脑后了。
卫嫣然看了看四周,问道:“怎么不见姝然?她身体不舒服吗?”
“今早她被薛姨娘叫去了,想来这会还在映月阁呢。”
映月阁内,薛姨娘放下茶杯,润了润干燥的嗓子,才抬眼看着对面脸色惨白的卫姝然。
她冷冷一笑,“怎么,对我给你安排的亲事不满意?人家可是一城太守,你嫁过去,算你高攀了!”
卫姝然满脸泪痕,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扑通一声跪倒在薛姨娘面前,倔强地恳求。
“姨娘,求你了,我不想嫁!我不想去曲州!那王太守的年纪比父亲还大,如何能……”
薛姨娘毫不留情地甩了她一巴掌。
“下贱的骨头!你当我跟你商量呢?我不过是通知你一声,待卫嫣然和新姑爷回去了,我便去禀了老夫人,她操心四爷的婚事还来不及呢,哪有精力管你?到最后不还是我说了算!”
卫姝然顶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出了映月阁,两眼空洞,神情恍惚,脚步虚浮地经过望春园外,却在拐角处撞入一人的怀抱。
第53章 告发私奔
程砚书正要去寻卫嫣然,谁知却与迎面走来的女子扑了满怀,他慌忙将人推开,对方跌倒在地,程砚书这才看清了她的面容。
“姝然?”他将人扶起来,盯着她的脸上的巴掌印,眉头一皱,“你这是怎么了?”
卫姝然茫然地抬头,待见程砚书年轻俊逸的脸,脑海中却勾勒出了满脸褶皱的曲州太守的模样,顿时悲从中来,忍不住呜咽出声。
程砚书以为是自己把她撞疼了,顿时就慌了。
“你别哭啊,到底发生了何事?你的脸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跟我说说,你大姐姐肯定会为你做主的。”
卫姝然还是哭。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明知道这一天迟早要到来,本来早已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偏偏又让她遇见了荀子期。
薛姨娘素来强势,既然开了这个口,那便不容得她拒绝,只要一想到自己日后要和一个素未谋面的老鳏夫度过余生,还要面对他后院里三房六院的妾室,天高地远,无人再为她撑腰做主,她恨不得直接撞墙自尽!
这么想着,卫姝然便盯上了对面的木柱,毫不犹豫地便冲上前去。
程砚书脸色大变,急忙扑上前一拦,唯恐她又做出傻事,紧紧地将人搂在怀里。
“姝然,你这是做什么?”
卫姝然挣扎着,哭腔嘶哑。
“你别管我!让我死吧!”
程砚书松开她,却还紧紧攥着她的手腕,眉头紧锁。
“虽然我不知道你因为什么事想寻死,但你死了一了百了,活着的人呢?那些疼你爱你的人呢?他们又该怎么办?”
卫姝然浑身一僵,眼泪滚滚而下,哭着摇着头。
“没有,没有人疼我爱我,她们都想逼死我!”
少女崩溃而绝望的控诉令程砚书心中一震,他取出了帕子,小心地帮她拭去眼角的泪。
“怎么没有?你大姐姐一直很关心你,她在靖安侯府这几日,一直与我念叨着,唯恐她走了,萱然再欺负你,便无人再护着你了。”
提起卫嫣然,卫姝然哭得更凶了。
都是卫家的女儿,凭什么卫嫣然可以拥有美满的婚姻,和所爱之人长相厮守,而她却只能任人摆布,一辈子活在地狱里?
有笑谈声传来,卫嫣然和沈菀从望春园内走出来,便看见了站在廊下的二人,面露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