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个精力,她用来多谈几个项目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去踩这趟泥坑?
盛婳很清醒。爱情不是生活的必需品,它可有可无,她作为现代人的二十多年人生里没有出现过这玩意儿,如今生活照样过得美滋滋。
所以她虽然对无法回应江见这件事感到抱歉,但她不认可江见说这话时表达出来的深意,就好像她一定得找个人喜欢一样。
晚风呼呼吹过耳边,江见酒醒了大半,他看着盛婳冷硬的表情,心头也涌现了几分懊恼: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宴会前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被他揉得乱作一团,江见的唇角动了动:
“……我只是在害怕你会因为这个原因和我拉开距离。”
盛婳心头稍霁,语气也不像刚才那样紧绷:
“我不会的,我不喜欢比自己小的男生。”
余光瞥见江见的眼神似乎亮了一瞬,像是小狗见到了被收留的希望,盛婳又慢悠悠补充了一句:
“当然也不喜欢比自己大的。”
江见无形的耳朵又耷拉了下去,唇抿成一条微微下陷的线。
真奇怪,往日的他骄傲得像只高贵的缅因猫,这会儿在她面前又变成了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
盛婳倒是很少见到江见这么挫败的姿态。她感到稀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就是这两眼,江见忽而像是窥见了一丝曙光,视线与她在半空中相撞,他一字一顿道:
“我不会放弃的,从今天开始,我会正式追求你。”
他不想再做把爱意深藏心里的笨蛋,他要大大方方地向她展露他的喜欢。
盛婳心里一咯噔,因他这分外认真的神态,感到一丝微妙的熟悉感。
这样的情节好像已经在古代世界里上演过一遍了。
司无咎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但最后是什么?两人的约定被漫长的距离消磨得只剩下不咸不淡的信件来往,从一开始她的顾虑就是对的。
盛婳之所以能在现代世界里设立起这么大一个公司,与她前瞻的认知和周全的考虑是脱不了干系的。在做好一个产品前,她会反复地去试验、评估它可能带来的潜在风险,确保安全质量再做下一步规划,一开始就不合格的设置会被她毫不犹豫地剔除掉。
江见跟了她这么久,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而他现在就是知道,也要不管不顾地试一次错。
或许……只有他在她身上狠狠栽了跟头才会死心。盛婳自觉已经提醒过他了,他不听的话,她提醒再多遍也没有用。
随他去吧。反正这一次,她是不会心软了。
把江见交给因为等太久而过来找他的谭峰,盛婳看了一眼夜空中无声闪烁的星星,原路返回了自己的公寓。
这一天折腾下来,她也疲惫得很。细细卸完妆之后,她整个人已经昏昏欲睡了,只能潦草洗了个澡。
然而,等到坐在镜前做完例行的护肤流程,盛婳的困意又莫名消失了,她开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她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古代世界的那些记忆了,最近却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这两天突然间有了烦恼,她会在一些一闪而过的瞬间想到那个世界的某些人。
也不知道她在现代世界里过了五个月,古代世界又经历过了多少年?那些她在乎过的人现在都过得怎么样?已经垂垂老矣了吗?有没有幸福美满地度过余生?
盛婳无从知晓。
不过她虽然感到惆怅,但也只是很细微的情绪,不会像几个月前一样闹得整个人浑浑噩噩了。
手机屏幕被她摁亮,时间刚好从23点59分跳到了第二天的0点,盛婳索性不作他想,赶紧上床睡觉。
房间里灯光全熄,月光从窗边的轻纱透进来,照在光洁的瓷砖上显得愈发温柔。
盛婳闭着眼睛,却还是没有睡意。
她烦躁地翻身,脑子里一会儿是明天去公司该怎么面对那些员工,一会儿又是如何抵御江见的攻势才不那么伤及情分,这样弯弯绕绕的思绪像只烦人的蚊子一样扰得她难以入睡。
所以当一声“嘀——”的电子音在纷乱的脑子里突兀响起的时候,盛婳还以为这是幻觉。
不过很快,她便发觉不是了。
“系统更新完毕!”
盛婳听到这道熟悉的电子音,腾地一下从床上鲤鱼打挺地坐起来:
“系统你回来了?”
“我其实一直都在的,宿主。”
盛婳很不解:“任务不是已经完成了吗?为什么你还没跟我解绑?”
脑海里的系统人性化地叹了口气,这是盛婳第一次感受到它的无奈:
“我一直没有告诉宿主,任务有五年的后续考察期。当初让你以魂体的状态停留的那三天里,我自认为已经修复完了所有的bug,就放心让你走了。却没想到,天命之子在这段考察期里,命格崩塌,出现了早衰之象。”
天命之子当然是指的祁歇。黑暗之中,盛婳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
“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