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
盛婳恍然,不过看着祁歇撸起的袖子,俊隽的脸侧还蹭着几道狼狈的烟灰,于是重新坐回了床上,大大咧咧道:
“懒得动,我要你伺候我。”
祁歇于是又出了门,未几,便端来了漱口的东西和洗盥盆。
站在门口的邓公公欲言又止。他已经看着自己侍奉的天子进进出出、忙上忙下有好一会儿了,也不知道这位新纳的妃子骄纵到了什么程度,居然敢使唤尊贵无比的国君,还不让人假手,非要他亲力亲为。
不过想到那张与薨逝已久的华朝公主酷似的脸,邓公公叹息一声,摇摇头,把不满的思绪压了下去。
没心思理会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人如何作想,祁歇虽然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但心里是真的不觉得有多麻烦。
相反,看着盛婳乖乖坐在那里,朝他仰起睡得红彤彤的脸,还伸出了双手任他擦拭,祁歇便觉得心中有股满足的幸福感,多得快要溢出来。
他好喜欢她对他流露出这样依赖的姿态,怎么看都看不够,只想抱着她好好爱怜一番。
可是不行。一定是他昨晚没有控制好自己,把她折腾得累极,她现在还在气头上,他一定要把她照顾好,哄得她高兴了才行。
盛婳压根没察觉到祁歇的心理活动。她任由祁歇为她擦脸擦手,替她穿好衣服,执着发篦生疏地为她梳理头发,看着他对她睡得打结的发尾皱起了眉头,心里还在暗自窃喜他一定觉得她很难伺候。
就这样,两方在对彼此的态度深深误解之下,都为对方的表现感到十分的满意。
被祁歇伺候着用了膳,盛婳吃得肚子滚圆,却见祁歇根本没怎么动筷,好吃的东西全进她肚子里了。
“你怎么不吃?”盛婳有些不满,执起筷子也给他夹了菜,一边夹一边说:
“不许只有我一个人变胖,你也要吃!”
不一会儿,祁歇的碗里便堆起了一座可观的小山。
这样似曾相识的情景,在他最初被她救回来的那段时间里经常发生。祁歇眼底浮现出些许怀念的神色,但手上仍然抵住了盛婳还想往他碗里夹菜的筷子:
“我吃不了那么多。”
自从盛婳五年前走了之后,他的胃口就变得很差,食不下咽,政务繁忙起来的时候,一天也只吃一顿,勉强搪塞饿得绞痛的胃。五年来他常被病痛与思念折磨,身体每况愈下,如今很多食物的味道已经尝不出来了。
盛婳却很固执:“你必须吃,不然我要生气了!”
祁歇摇摇头道:“我不饿,看着你吃就好。”
他做的全是她爱吃的东西,但她爱吃的不代表他都喜欢吃。盛婳坏心眼地朝他碗里夹了很多他不喜欢的菜,看着他比从前清减许多的身材,嫌弃地脱口而出道:
“你再不多吃点,摸起来手感就不好了。”
这句话说出口,两人都愣了一瞬。随即两只刚破处的雏儿不约而同撇开了目光,相同的脸颊通红。
盛婳捂了捂发烫的脸,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忸怩地转过头来,发现祁歇红着一张脸,端起碗开始吃了起来。
第103章 试探
相处了三天, 盛婳越来越发觉“作精女友”这条道行不通。
祁歇对她堪称百依百顺,体贴入微,让往东绝不往西,有时候甚至不需要她出言刁难, 只要看她眼神一动, 就知道什么该做, 什么不该做。
所有能让下人干的活计,只要与她相关,通通被他包揽, 大到衣食住行, 小到梳妆打扮,任何错误只要犯过一次, 就不会有第二次, 堪称二十四孝好男友。
盛婳甚至诡异地发现他似乎还乐在其中, 如果不是她手脚健全, 他估计还能伺候到亲手喂饭擦嘴的地步。
不过这样的情况换到床上是没用的。白日里,他对她言听计从, 唯她马首是瞻, 任由她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也乖觉应下;到了晚上,便要把这些债分厘不差地讨回来, 一点委屈也不肯受。
祁歇正是需求旺盛的年纪,一闹就要闹到大半夜, 盛婳体力又不行, 很多时候总是吃不消, 白天蔫了吧唧的, 活像是被吸走了精气,也没那个心思专门去折腾他了。
她有时候简直怀疑他是不是背着她嗑了药还是怎地, 换作她当女帝的那一世,每天起早贪黑上朝批奏折,不累成狗就已经很体面了,他倒好,白日里应对她和政务,晚上还有闲工夫挞伐耕耘。
前夜好不容易鸣鼓收兵,问了系统,得到它扫描后无语的否定,盛婳当真震惊不已,结果转过头又被莫名其妙发疯的祁歇拖回去施以制裁——要不是相信系统这种高等文明出不了错,盛婳又要怀疑上次的bug没处理干净。
于是这一番兜兜转转下来,受罪的只有她自己,盛婳索性不再闹腾。而当她停止了对他呼来喝去时,祁歇似乎还有些不习惯。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受/虐的倾向?盛婳见着人不需要她吩咐,就已经熟练地端来了装着热水的木盆,为她脱下了鞋子,准备给她洗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