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桐从另一头走近,回答:“她去救人了。”
救人……宁扬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城楼外。
到虫兽堆里去救人,谁值得她奋不顾身?
宁扬心里一颤:“她还能活着回来吗?”
“肯定能。”洛桐毫不怀疑这点,随后又惆怅的叹气, “希望央央不要受伤,平平安安回来。”
程郁央当然没事。
此时此刻她正在品尝美味的桃子。
甜蜜的桃肉被一口一口吞吃入腹。
从未想象过会在现实中出现的荒谬画面, 此刻正在他的眼前鲜明清晰地发生着,叫人无法挪开视线。
由于受到了过分的冲击,瞳孔在剧烈震荡着。
程郁央坐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贺离钧:“…………”
他的脸上出现了片刻的茫然,大脑如同生锈的机器,在艰难运转中思索起了关键的问题,是这样的吗?
“你,”贺离钧仰头吐出一口气,“应该……”
他抿起嘴唇,不好意思将诉求说出口。
“啊?”程郁央的脸上浮现出了比他更大的茫然之色,眼眸中盛满了无辜,“应该什么,我不会……”
贺离钧:“…………”
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但是央央的学校,生物课上好像没教过相关的知识,要说不清楚具体的流程,确实有几分合理。
尽管他也没有经验,不过Alpha拥有动物般的本·能,天生便知晓该如何进行。
何况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如果……如果不是他的腿断掉的话。
贺离钧咬牙切齿地想。
好丢人,脸要丢光了——让程郁央主导一切很丢人,让他开口讲述流程更是难以启齿。
可保持当前的状态,实在是太过煎熬,静止的每一刻都感觉到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血肉。
额角沁出了汗水,顺着下颌线一路滑到下巴,再滴落到如花朵般散开的裙面上。
“………”情感胜过理智,渴求压倒了羞耻心,贺离钧舔了一下在发颤的嘴唇,“我告诉你。”
程郁央凑过耳朵去听他说。
听到一半,她便没有忍住,“扑哧”地笑出声。
太有趣了,明明是普通的描述,但因为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就显得格外有意思,让她乐得停不下来。
“你,”贺离钧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眼眶边缘微红,“你是故意的!你骗我……你……”
他气得几乎语无伦次了。
果然,程郁央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她故意骗他,故意哄骗他说出口。
她非要叫他……叫他难堪才高兴。
世界上怎会有这么坏的人?
贺离钧狠狠掐住她的腰窝,将她往上推。
触手瞬间锁住了他的手腕,猛力后拉,越过头顶吊扣在背部靠着的花墙上,将他钉住动弹不得。
程郁央敛了笑意:“我允许你动了吗?”
贺离钧咬住下唇,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好了,”程郁央擦掉他的眼泪,泪痕一重叠一重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水做的呢。”
贺离钧别开了脸,不肯理她。
“不逗你了。”程郁央一本正经地保证。
事实证明,认真起来的后果可能叫人难以承受。
腕骨猛烈挣扎却无法挣脱束·缚,唯一能活动着的手指死命掐着触手想叫它放开。
精神体受到的伤害会反馈给己身,奈何这点儿力道对她来说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手指陷进了触手的口器中,反倒被内腔的倒刺扎伤,指尖渗出丝丝点点的血珠。
“你还有血流。”程郁央不轻不重叹着气,收回触手,执起男人的双手仔细检查。
她凑近舔了一口他的指尖,血液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奇怪的是竟然泛着一股子甜味,和本人一样甜。
程郁央第一次仔细地端详他的手。
贺离钧的手掌十分宽大,手指修长挺直,骨节分明,手背上的青·筋微微暴起,给人以强悍的力量感。
她捏了捏他的指腹,皮肤表面覆着一层薄薄的茧子,摩挲起来是一种很特别很好摸的手感。
手腕处是几圈纵横交错的深深的淤红。
显示出一种,艺术品遭到破坏的美感。
程郁央温柔地给他揉了揉。
“你……”贺离钧嗓音哑得不像话,含着些许的哭腔,“可不可以专心一点儿?”
程郁央是在惩罚他,惩罚一直不曾结束过。
与其经历如此折磨,他宁可遭受种种酷刑。
“哪里不专心了?”程郁央反驳,又没停过。
嘴唇翕动,贺离钧难·耐地催促出声:“快些。”
“你们Alpha……”程郁央应了他的要求,顺口抱怨,“难道是长了骨头吗?”
贺离钧头脑发昏,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Alpha本来就是有骨头的。
“难怪,”程郁央嘟哝着,说不上来是吐槽或是夸奖,“你也是个难啃的硬骨头。”
贺离钧记起来,在央央的世界,男人是没有骨头的,不禁忧虑起会不会伤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