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点点头，“我可以离开了吗？”
“可以。”
那小警官对她温和笑了一下，又安慰她几句，才结束这场问话。
全程奚晏没有张过口，也没有看过她，宋若的手攥了又松开，来来回回几次，掌心已经布满指印。
她离开的时候，脚步匆忙凌乱，好似落荒而逃。
可是明明，他们没有任何交谈，奚晏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她一眼，她就已经溃不成军。
回到家里，宋若看着屋内狼藉，刚刚在外面强装出来的镇定转瞬崩塌，她蹲在地上，紧紧抱住自己。
被那个男人拖到床上那一刻，那些被她压在内心深处的记忆蠢蠢欲动，叫嚣着要冲出来。
她克制自己不去回想那段黑暗的记忆。
自己好不容易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她不想再变回从前的样子。
在门口蹲了好一会儿，直到腿麻得失去了知觉，她才稍稍动了一下。
宋若扶着墙站起来，纤弱的手在墙上摸索片刻，啪嗒一声，房间亮起。
几秒钟后，一阵敲门声传来，外面传来隔壁大姐的声音。
“丫头，你没事吧？”
宋若打开门，隔壁大姐一脸担忧，她强扯起一个礼貌笑容。
“我没事，刚刚谢谢您。”
“客气什么，这里不安全，你自己一个小姑娘怎么还住这儿了？”
宋若嘴角笑容僵硬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这里是鸣霞区的老城区，深市年代最久远，也最破旧的地方，这一年她都没有找到正经工作，收入有限，所以只能住在这里。
今天也是去面试回来，没想到却碰到这样的事。
说到这，大姐看了眼四周，身子往前凑了一下，声音压低。
“丫头，我男人从前是道上混的，以后有事就找大姐，不过这件事别和别人说，我看你年纪轻轻挺可怜的才告诉你，这里人多口杂的，明白吗？”
宋若点点头，大姐又说了两句才回去，关上门，房间内恢复安静。
这些年，她鲜少被别人这样友好对待，和大姐说了几句话，她心中恐惧也慢慢淡去。
她坐到小沙发上。
这沙发是房子带的，不知道经过了几手租客，扶手处已经黑的发亮，宋若在上面铺了一个不用的床单，当作沙发套。
身子往后靠了看，她深吸一口气，视线落在破旧的天花板上。
十八岁之前，她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家庭美满，生活幸福，所有人都宠着她。那个时候她唯一的烦恼，就是和奚晏生气。
但是现在，她是一个只有高中学历，与社会脱节六年，连工作都找不到的社会底层人员，她没有父母，没有朋友，也没有爱人。
她只能缩在这样一个破旧的小屋里，如同被世界遗弃的孤岛，而这座岛上，只有她一个人。
宋若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她一直都在努力让自己像正常人一样融入这个社会。
但大概是今天见到了奚晏，将心中那些情绪勾了出来。
不过，她也有些开心。
奚晏一直都在按照自己的脚步往前走，他也如愿成为了一名警察。
真好。
他没有回头，一直往前，真好。
回忆定格在今天奚晏那冰冷的面庞，她收起思绪，拿起手机继续找工作。
宋若今天虽然面试了一个小饭馆的服务员，可这一年内她被拒绝了很多次，所以根本不敢停下来找工作的脚步。但刚翻两下，手机提示忽然蹦出一条短信，是今天去面试的那家饭店老板。
她被录取了，明天就可以去工作。这大概是这些日子最好的消息。
宋若回了一句谢谢老板，放下手机，长舒一口气。
找到了工作，她心中的石头也落下了几分。
她总要先维持住自己的生计，她得好好活下去，这是她答应妈妈的。
房间内安静下来，外面被风吹起的树叶沙沙作响，宋若靠在沙发上，眼睛缓缓闭上。
刑警队内，奚晏坐在办公桌前，手腕上搭着一件黑色皮衣，面色有些凝重。
今天的他比之前要更沉默几分，周身气质也更加冷峻，旁边赵阳犹豫的站在那里，不敢上前。
忽然，奚晏抬起头看向他，眉心拧起。
“什么事？”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赵阳僵硬片刻，有些结巴地开口。
“晏哥，这是今天案件的情况，您看一眼。”
奚晏接过，翻开第一页，眼前便出现宋若如今的照片，他的手顿在那里没动。
她与记忆中的模样相差甚远，明明比自己还小几岁，但眼中已经没有了从前的光彩，只剩一片黯淡。
这些年，她都发生了什么？
不是说，她嫁给了一个有钱人，生活富足，过得很好吗？
他忍不住去思考，但思绪刚动，他猛然将文件合上，眼中的冷意比之前还要多了几分。
奚晏自嘲地笑了下，八年前他们就已经分开了，她过的怎么样，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站起来，随手将它收进抽屉里，拿着皮衣走了出去。
“去干活。”
第2章 戒指
第二日一早，宋若迷迷糊糊地从沙发上坐起来，阳光未经允许便破窗而入，照得她身上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