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服务生,反而是经理。
“陈生,逢小姐,里边请,欢迎两位!”
经理躬身引路。
餐厅花团锦簇,座位早就满当,然而为了给客人营造放松的餐饮空间,桌数其实也不多。
她脱下大衣,陈裕景绅士帮她拿下,一并递给等候的服务生。
经理礼貌客气:“这是我们的菜单,还请二位过目。”
坐下的这桌,位子极好,视野也极佳。
起初她还以为自己打电话过来订的时候没有位置,然而一报名字,电话那端的人连连说:“有,有的,逢小姐,您放心,您随时来,我们都有固定的位置给到您。”
她冲着陈裕景笑:“今晚你随便点,点你想吃的就行。”
陈裕景看着手中的菜单:“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
她心情突然没由来的好。
这是她一笔一笔挣来的钱。
不是逢家给的,也不是刷得他的卡。
是她熬了日日夜夜,奔波换来的财富。
她心中底气大增,又有些莫名的满足。
陈裕景依言,问:“要点酒吗?”
逢夕宁笑脸吟吟:“要。当然要啊。”是她请客,她就不能吝啬。
今夜就算要上最贵的菜,最好的酒,她也能付得起,潇洒地把卡一刷,再累都值了。
陈裕景合上菜单,递给经理,轻声道:“就上这些吧。”
经理点头,冲着两位分别致言:“好的,陈生,逢小姐,请稍等片刻。”
他闲适地靠坐,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放在腿上,另一只手放在桌面上,手指在轻轻、有节奏的点。
陈裕景的手,在有节奏的点了几下后,他扶了扶被渡上一层细碎金光的眼镜,“看着我不说话,这又是为何?”
逢夕宁眨眨眼,问出今晚的目的:“你说谈谈,想要我们谈什么。总不该说吃顿饭,然后各回各家,就这么简单吧?现在既然已经心平气和的坐下,那就说说。”
陈裕景说:“我想要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逢夕宁说:“解释什么?”
美食上的很快,餐厅也不敢让二位尊客多等。
陈裕景看着点好的食物上桌,对着她做了个请的姿势,“夕宁,边吃边聊吧。”
她拿起刀叉,也没拒绝,“好。”
他素来吃的不多,此刻也一样,没怎么动过面前的食物,只缓慢优雅地浅浅品酒。
陈裕景仔细观察着她的脸色,没有不满,没有埋怨,是不在乎吗?还是,事情过了那么久,她早已不放至心上?
他重新开了口,垂下眼眸说道:“你知,我同你在一起时,并没有和别人做过逾越的事情。”
逢夕宁吃饭的动作一顿,她抬头看他:“你是想说,洪曦凝的事?”
陈裕景晃了晃酒杯:“正是。”
她叉了一小块全熟的牛排进嘴里,细嚼慢咽。等咽下去了,她突然好笑地抬起嘴角:“你,心虚呀?”
陈裕景一顿,目光柔和:“倒也不是心虚。只是,我实在不知,具体她对你讲了些什么,但那是发生在我们还交往之间的事情。她同厉昀打电话时,我也在场。听其语气,总归不是利我的话。所以”
他抬起酒杯,轻轻对着她一敬酒示意,“我想,我有责任向你解释清楚。那日留你在家去喝酒,是我不对,我同你现在事后道歉。但也同你保证,我从未做过一丝对不起你的事情。”
他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平日里出去应酬的丈夫,归家后对着自家妻子忏悔。
可逢夕宁,已不是几个月前的逢夕宁。
说她脱胎换骨,说她破茧重生,也不为过。
她说:“你们男人要应酬,我不会拦你。出去逢场作戏,不破底线,你翻了天,我也不该插手。当时不会,现在想来,也更不会。难道我要像个闺中怨妇一般,来个人同我讲,今日陈生与我怎么样,然后我再与你吃醋吗?”
逢夕宁望向他,眼底坚定:“陈裕景,我不是小孩儿了。”不会再做那些一戳就破的梦幻泡泡梦了,也不会再干那种胡天作地的事了。
她如今,也有想保护的人,也有想为别人遮风挡雨的本事。
让自己快速成长,才是最妥帖的做法。
她学着大度,体贴,去试着理解身份尊贵、日理万机的他。
洪曦凝说的那番话,事后经过她仔细回想,其实经不起任何细节推敲,也没有可以让她生气的理由。
陈裕景心一沉。
他平静道,语气中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可我,宁当你永远是小孩儿。不需要这般吃苦。”
她有条有理的反驳:“那当不吃苦的小孩儿,有好处吗?你同我道歉,不还是把我当一个无知无识的人来对待吗?觉得我头脑简单,被人一教唆,就是那种会仗着你的宠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人。你说我不相信你,实则是打心底里,你不相信我。这话,你承不承认?”
他默了良久,没否认,最后才郑重其事地道:“我只是想把最好的给你。”
逢夕宁明白他的好意:“那我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