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闻言,冷笑一声:“我算什么?说得好,那你以为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卑贱的驿丞之女罢了,你在清高什么?你在骄傲什么?”
“你以为你是什么从杂草里挣扎出来的牡丹花吗?哈哈,仔细看看,也不过是一株自命不凡的狗尾巴草罢了,王法,规矩?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好笑,你有王法吗?你有规矩吗?”
她走上前,用阴狠的眼神看着惠妃:“我告诉你,我看你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很多事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自己想想你都干过些什么事,我还不想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别逼我翻脸不认人!”
惠妃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废话,冷脸道:“你要是深宫怨怼,闲着无事,就照照镜子去,少在这口出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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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台宫中,凤龄捧着一本书,推开窗,望了望窗外的郁绿。
收起书,轻笑声:“好了,那边的大戏估摸着也要唱完了,一块去瞧瞧热闹吧!”
少宣走来扶起她:“陈玲儿那个德行,这都不消您动手,她自己就把自己玩死了。”
如今身子沉重了,她也不愿意多走动,扶着腰累得慌,可是那边的戏太好看,不去都不行。
兰台宫的轿辇出发后,李谕也听到消息,启程往华阳宫赶去。
听闻圣上和贵妃都已经去了华阳宫,皇后一下从榻上坐起来,心中衡量了下,也不好意思不去了。
毕竟她是后宫之主,宫里闹成这样,要再装看不见就不太好了,说不准皇帝还要责怪她懈怠。
想混也不是这么个混法,份内之事还是要糊弄一下的,于是皇后的“腿疼”不药而治,坐着轿撵又赶来了。
这下子三尊大佛齐聚华阳宫,惠妃,淑妃,陈美人各有各的话,各有各的理。
这个说陈美人用鸡蛋故意害她过敏,那个说自己不知情实在无辜。
这个说淑妃不分青红皂滥用私刑,那个说两个人早有预谋是同谋。
李谕被这一群女人吵得头发昏,脾气一上来真想全打入冷宫算了。
等到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完了,李谕才忍住怒火,一字一句向淑妃询问:“你的意思是,陈氏用你忌口的食物毒害你?那你可有证据?”
淑妃忙道:“她送来的那盘如意糕就是证据。”
陈玲儿连忙辩解:“圣上明鉴,臣妾做的那盘如意糕是用鸭蛋做的,根本不是这盘,臣妾在华阳宫也住了这么久了,自然知道淑妃娘娘的忌口,又怎么敢故意毒害她呢?”
“况且鸡蛋和鸭蛋都是嫔妃每日饮食中的份例,尚宫局必有记录,臣妾今日的二十个鸡蛋,只在早上用了两个做饼子,其余的分毫未动,不信您可以去查看。”
淑妃立刻道:“你说你用掉的两个鸡蛋是做饼子就是吗?谁知道是不是你的幌子,没准那用掉的两个鸡蛋,就是用来做了这盘如意糕送到了本宫面前,若非本宫味觉灵敏,岂不是要着你的道了?”
说罢又给李谕上眼药:“圣上,这个陈氏实在不安分,当初在御花园蓄意勾引圣上,想要图谋富贵,现在又给臣妾的糕点里动手脚,这样两面三刀的人,臣妾可不敢留在身边。”
“说不准哪天她去谋害嫔妃,谋害皇嗣,到时再攀咬是臣妾指使,她又住在华阳宫里,那臣妾可是有嘴说不清了。”
凤龄在一边冷眼旁观,感觉淑妃最近像是长了点脑子。
不过这两个人她都不喜欢,爱掐掐去吧,反正她就是个来看戏的。
这边正在僵持着,另一边淑妃身边的嬷嬷举着一双莲花绣鞋,从陈美人的偏殿里跑出来:“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跑到近前,扑通一声跪下:“圣上,娘娘!”
“方才淑妃娘娘叫奴婢几个带人去搜查陈美人的偏殿,谁知道找出来好几双鞋,鞋底都刻了我们淑妃娘娘的闺名,这样歹毒的心思,是想将淑妃娘娘踩在脚下,永世不得超生啊!”
淑妃闻言也大惊,将鞋抢过来:“我看看!”
这个她倒是真不知道。
看过以后,发现那鞋底确实刻了她的名字。
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将那鞋甩在陈玲儿身上:“圣上您看看,这贱人原来早就存着害我的心思,不是一日两日了!”
又低下头含泪委屈道:“您要为臣妾做主啊,免得都说我任性妄为,将嫉妒的罪名都扣在臣妾身上。”
“臣妾到底是不是任性,证据就在这里。”
皇后看向陈玲儿:“陈美人,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陈玲儿缩起肩膀,哭着道:“求娘娘明鉴,臣妾自诩谨言慎行,从无半点逾矩,但自从住进华阳宫以来,淑妃娘娘一直对我心存偏见,真可谓是百般苛责折辱,臣妾实在身心折磨,一时心生怨气,才想不开做了这双鞋。”
“求圣上开恩!求娘娘开恩!臣妾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凤龄此刻才开口说了句:“既然是冤家,就别在一个宫里住着了,省得两个人都受罪。”
皇后也道:“淑妃毕竟是华阳宫主位,自然希望自己宫里都是安分守己的人,否则将来招惹什么祸端,她这个主位娘娘也难逃其责,看样子,陈美人的确不适合再待在华阳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