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头微笑:“夜长梦多,最易生变数。”【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元宁公主勾起唇,一把扯过她衣襟,凑近她耳边:“崔尚宫啊崔尚宫,这才像你嘛!”
“你放心,现在咱们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手里还握着我的把柄呢,这点诚信我还是有的,尚宫如此懂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将来我会给你夫君一个好前程的,你大可以安心做你的国公夫人。”
凤龄禀手:“多谢公主。”
元宁公主忽然一笑:“崔尚宫,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有大志向的人,可惜了,竟然为情所困,男人是这世上最不靠谱的东西,玩玩儿也就罢了,你怎么还认真了呢?”
“看来这程景砚真是个千年的狐狸精,让你如此沦陷,竟然甘愿放弃官职地位,离开王朝权利的中枢,也要选择他。”
“别怪我没提醒过你,想想你今天的这一切,想想你这一路是怎么走来的,这十年来的每一步都来之不易,你啊,将来困于宅院,相夫教子的时候,别后悔就行了。”
元宁公主瞥了她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她越走越远,只能看到那满头珠翠,锦衣华服的背影。
帝王家的富贵太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
马车里,怀安递给李谕一封书信:“内宫奏表,未留名字。”
李谕揭开信封,里面夹了一只晒干的秋海棠。
纸上只有两句话:冰雪百花杀,逢春自然发。
李谕是母亲给他的名字,尉迟逢棠是父亲给他的名字。
敢称呼逢棠这个名字的人,还能有几个呢?
崔凤龄,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既算计我一无所有,又勉励我苦尽甘来。
还是你不放心元宁,想要左右逢源,好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
第23章
回宫后, 元宁公主召来太医询问圣上病情:“母亲自两年前就屡犯咳疾,为什么到现在还一直根治不了?”
太医道:“圣上这病,是昔年亲征突厥时中箭留下的旧伤,伤及肺理, 当时战况紧急, 圣上没能及时治疗, 又受了伤寒,留下病根,如今只能将养着, 若要根治, 只怕不容易。”
“况且…”太医抬起头,看了看元宁公主的眼色:“圣上身体已大不如前, 还望公主劝着些, 莫要太过操劳政务了。”
元宁公主问:“母亲的身体情况, 你和她说过吗?”
太医回:“还未敢说。”
元宁公主便道:“母亲年岁渐长, 体弱乃是常事,你就不要再去说这些徒惹她烦心了。”
太医明白。
公主又问:“对了, 这些话, 你跟崔尚宫说过吗?”
太医便道:“暂时还未说过,不过尚宫心细, 大约已经察觉出圣上身体的变化,月前曾问过我开的方子。”
元宁公主看了一眼:“她要是问你话, 你知道该怎么说。”
太医禀手:“是。”
进了殿内, 薰笼里燃着淡淡的丝木香, 缭绕在四周。
元宁公主端了药碗, 走到床前:“母亲。”
圣上正靠在软枕上看奏疏,元宁公主上前道:“这些事交给中书省去做就好了, 您还病着呢,别这么操心,不然要他们有什么用?”
说着舀了一勺药,笑着吹了吹:“不烫了,您快喝。”
圣上按按额头,而后问:“你哥哥走了?”
元宁公主神色如常,笑容不变:“是,今日启程了。”
又搅了搅汤药:“凉州虽远,但也是和突厥,兀羌接壤的边塞要地,他若有心,就该理解母亲的苦心。”
圣上意味深长:“你倒是懂事。”
又问:“凤龄呢?”
元宁公主一听,立刻坐直身子,她正愁没机会开口:“不知道呢,大约回尚宫局去了,近来看她总是神情郁郁。”
说着就道:“听说她之前请辞出宫,您未允许,这是为何啊?人各有志,她的心既然已经不在这了,强留也无用。”
圣上似笑非笑的看过去:“太极殿的事,你很清楚啊…”
元宁公主心虚的回避眼神:“倒也没有,只是与她闲聊过几句,我见她去意坚决,只怕不会轻易放弃的。”
圣上问:“她同你说过她为什么想出宫吗?”
元宁公主道:“母亲…怎么这样问啊?”
圣上淡淡笑:“我问她时,她顾左右而言他,又说要回乡孝敬亲长,又说心有余而力不足,可就是不肯说实话,不肯承认她是为了程国公府那个小子才要走。”
元宁公主乍舌,讪讪笑道:“您这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还问我做什么?”
圣上看着她:“所以啊,你们那些小心思,小手段,以为朕不知道,其实啊,朕早就看在眼里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座皇宫,何处不在朕的眼底呢?”
元宁公主越听越冒冷汗,虽然说的是崔凤龄的事,但是总觉得是在告诫她信陵王湖州赈灾一事。
心里天人交战一番,刚要开口陈情,痛诉冤枉,圣上却话锋一转:“她是想让你来做说客吧?”
说着便道:“凤龄,有时候太精,有时候太傻,有时候一点亏都不肯吃,有时候被欺负死了都不还手,程家若看重她,怎么不亲自来和朕说?为何要她辞官出宫?为何不许她提及程家?还不是怕朕龙颜大怒迁怒他们?程国公夫人个性强势,势必要压媳妇一头,程景砚,太过墨守成规,忠孝礼义大过天,她想得太美好了,以为离开了禁中,到了程家,一切就是她说了算,就没想过以后那些鸡零狗碎的琐事没准会更折磨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