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扯着裂开的唇角,认命般的妥协,苦涩讥嘲,:“是啊,我还指望是谁。”
梁晚大致扫视了眼他身上的伤,想起刚刚那几人,心里一股怒火中烧,但还是暂时压了下去。
她伸手扶住他几乎倾倒的身躯,关心之中略带了几分试探:
“谢程里,你被打到脑子了?”
梁晚是个很聪明的人,饶是刚刚在那种情况下,她也知道先稳定心绪,第一时间找了辰靖嘉,让他帮她把人轰出去。
这种社会渣滓,她打过太多交道了,甚至比她熟悉自己还熟悉,这地儿不适合解决问题。
所以现在,她不管再生气,再心疼,也得先把眼前人送医院去。
深夜,只能送急诊。
黎之行那群人都喝醉了,只有李柳山还半醉半醒着,不放心梁晚一个人陪着来医院,他就跟着一起了。
闻见他们三个人身上都透着一股子酒气,看年纪也不大,和医生一起走过来的护士就多问了句:“怎么回事?打架斗殴?”
谢程里闭着眼眸,脸色发青,但他全身穿着件严实的校服,将脖颈下的伤痕遮得密不透风。
梁晚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谢程里,讪讪糊笑道:“我跟人闹了点矛盾,我男朋友气不过打起来了,不过没事,已经解决了。”
看医生护士拉上帘子准备检查,李柳山沉着脸扯着梁晚去了走廊。
梁晚甩开李柳山扯他的手,看他欲言又说的模样,心里也已经猜出了七八分:
“刚刚那群人你认识?”
李柳山伸手烦躁地揉了揉后脖颈,心里没由来地憋着一股气,明明之前就和她说过,让她离谢程里那神经病远一点,怎么就是不信呢。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事儿吗?”
梁晚自然记得那天晚上,他在巷口和她说的那件事,毕竟她还特意嘱咐过他不要再跟别人讲。
“就是他们?”
李柳山摇了摇头:“不是,但那胖子我有点印象,是进去那人的弟弟。”
梁晚一时间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无话站了有一会儿。
走廊的消毒水味格外明显,此刻倒还有些镇静心神的效果,接近深夜,安静的气息流转在每一个角落里。
良久,她似乎下定决心,“一会儿你先回去。”
在一起玩久了,有时候不需要多说,都能猜到彼此的心思。
听她这么说,李柳山一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梁晚这人虽然看着做什么事儿都漫不经心,二不着调的,但熟悉她的人都明白,她这人死倔。
几番纠折之下作为朋友他还是想多劝一句:“晚姐何必呢,为了这么一人,回头万一出事儿了,肖阿姨又该跟你生气。”
他想,他提到她妈妈,她总该多犹豫一下的。
却不想她只是满不在意地笑了笑,随后伸手推了推他,示意他快些走,“走吧,一会儿打不到车了。”
李柳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伸手指了指她,咬着牙冲她比了个大拇指,深吸口气当真扭头就走。
不过还没走出那条道,他又狠了心似的折回去。
梁晚看着他半折回来的身影觉得有些好笑。
李柳山摇摇头,叹了口气:“得了,舍命陪君子。”
总不能真让她一个女孩子叫人去堵吧,回头黎之行知道了,还不把他给杀了。
“其实真不用。”梁晚想让他放心,而且这事儿确实也跟李柳山他们无关。
“得了吧。等着,我去打个电话再说。”说着,李柳山就拿出手机走远了点。
李柳山那边刚打出电话没多久,她就听见病房里谢程里的声音,于是连忙跑了进去。
医生想脱下他的校服外套,看他里面的伤势,他中途醒来,说什么也不肯。
孤立无援羊崽子会在受伤的时候偷偷躲起来舔舐伤口,为了存活,它甚至不会让旁人发现自己受伤。
明明被打得都发烧了,却没想到居然还有那么大劲儿跟人犟。
护士被他吼了一声,对上少年那双阴飕飕的眼神,甚至被吓住了。
梁晚见他眼尾猩红,不由得想起方才在包厢里看见他的模样。
明明已经虚弱得不行,却凭着一口气吊着在那里,怎么就跟个石头似的,不知道痛的吗?
“你不痛吗?”她自己都没想到,嗓子眼竟然有些难掩的哭腔。
他没说话,只是仍然倔强地死攥着看她。
算了算了,她懒得和他计较了。
“依他的吧,还有力气倔证明没多严重。”她有些赌气地瞪了眼谢程里。
最后,也只得依照病人自己的意愿,CT也不愿意照,半死了都还死拖着口气,总不能强迫着扒开了来看吧。
医生给他吊了针消炎退烧,包扎好脖颈和额头的伤势厚,开了些治外伤的敷药,说了方法让他自己敷。
等一切弄完后,护士还特意留下和梁晚交代了些细节。
“这个单子你一会儿去一楼缴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