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翻个身,食指曲起紧紧咬着自己的手指关节,用疼痛找回理智,每次都是去浴室的,在水汽蒸腾里视线朦胧,脑海里的余照反而会变得那样清晰。
幻想里,她甚至带有体温,温热的皮肤柔滑细腻,会用湿漉漉的眼睛一直瞧他,交换缠绵的吻。
长发碍事,她会随意地折几下,绑成一个竖着的蝴蝶结,如同曾在她家里见过的模样,引人遐思的美。
呼出的气都是颤抖的。
哪怕卧室门反锁,也有点害臊地将被子拉高,整个人埋进去,半张脸陷进枕头里狠狠咬自己的下嘴唇,这样的后果就是喘息声愈发粗重和难以掩饰。
不够,根本不够。
干脆放任自己全身心沉浸在雾气里,张开唇缝,水汽里的余照给他一个轻柔如羽毛的亲吻,似施舍,似邀请。
直到热度退散,他掀开被子,看自己的手指呆愣愣,只有柔软的,透着健康粉色的手心,指骨修长的匀净手指。
可那感觉太真实了,余照不高兴的咕咕哝哝尤在耳边,瓷砖厚实的触感也尤在眼前,水流经过手指的湿润感受,还有灼人热度,都随着他握拳重新拢回手心。
口干舌燥,盛寻胳膊肘发力,撑起胳膊去瞧书桌,寻找自己的杯子。
两秒后。
他的脸蹭地烧起来,后知后觉自己刚才多冒犯余照,毫不犹豫给自己一巴掌,浑身的血液都被燃烧到了极点,无法收场,只能用胳膊挡住滚烫的脸不出声。
第二天拍全家福,妈妈看他眼下淡淡的黑眼圈觉得好笑,笑着对化妆师请求。
“麻烦给他的眼睛下面多拍点粉。”
化妆师憋着笑向谢淑梅感慨:“您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两个高中生的妈妈,保养得真好,儿子也都好看,平时一定省心吧?”
“也不省心,养孩子嘛,避免不了的需要操心,再乖也不行。”
“我有个朋友生二胎,天天跟我哭诉,小的离不开人,大的也得时刻瞧着,生怕磕到碰到,您这双胞胎,从小肯定是双倍的关注,比我的朋友那种情况还累。”
盛寻瞧瞧镜子里微微失落的谢淑梅,他明白,谢淑梅对错过他成长的这件事自责和心痛,他不忍心看妈妈露出这样的失落眼神。
于是看化妆师:“我妈养两个孩子不显老是因为天生丽质。”
“您瞧瞧,多贴心的孩子。”
说话间荀铮已经拉开换衣间的门,西装革履皮鞋锃亮,头发都利落抓到头顶,只有脸还稚嫩,就连表情都带着淡淡的凌厉,盛寻瞧着他好像差点什么。
“我觉得.....”
哥哥浅灰西装合身,腰细腿长,慢吞吞系袖口的扣子,听到他的声音抬眼瞧他。
“你戴眼镜吗?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缺副眼镜?”
“我不近视。”
他哥收拾完自己,拿起搭在他椅背上的领带,站凳子后面往他瘦削挺直的肩膀上一扔。
“快点吧少爷,全家福就等你了。”
闪光灯刺眼,他站在爸爸身后,有点紧张地捏住爸爸的靠背。
“左边黑西装的孩子可以笑得再开一些哦。”
摄像师这样说完他好像更紧张了,一只同样指骨修长的手伸过来握住他的手,体温传递过来让他心头一暖,抬起眼睛看镜头,没有再犹豫开怀大笑。
荀自强和谢淑梅并排坐在沙发上,一个端正一个温柔,身后的荀铮微微抬着下巴,满脸清贵高傲。
盛寻看看自己,笑得露出一排牙,头发短没法做造型,像个小小刺猬,配上傻兮兮的笑容,尤其是再被旁边的荀铮一对比。
“我好丑啊。”
“确实有点憨。”荀铮说完,父母都是一脸你会不会说话,连忙安慰。
“没有呀,寻寻也好看的。”
余照倒是没安慰他,但余照说了最实用的一句话:“你傻呀,别人问你就说看着帅的那个是你,反正你和荀铮一模一样,光看照片谁能分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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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支楞八翘。方言,大意为凌乱不齐,不平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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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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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爸爸和荀铮出去打球,他跟妈妈在家里收拾出行物品。
妈妈一边叠衣服,一边叮嘱:“咱们可说好了,2月10号,必须回家,不可以找借口拖延,今年过年你必须在家里。”
“知道。”
他放下棉袜,在自己兜里摸索震动的手机。
“你再说一遍你怎么了?”
他面露难色,瞧瞧妈妈卷起牛仔裤,塞进行李箱的缝隙,迟疑。
“我行吗?那..那我问问我妈有没有时间,你别着急啊。”
迎着妈妈不解的眼神,他期期艾艾讲了黄矛打电话的来意。
“就是带着一个人租你房子的朋友?”
盛寻点头,绕过满床衣物,走到妈妈的身边,诚挚恳求:“帮帮他吧,他以前真的很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