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两个挺合适的。”
“一个是收银,但不收全职,你只能做兼职,每天上班不能超过四个小时,每周不能超过六天,一个小时是14块钱,有餐补和交通费。”
“另一个是加盟的奶茶店,需要培训一个星期,通过考核才能上岗,不限制上班的时间,但这个需要早八晚九.....”
“哥,你觉得我应该选哪个?”
“收银吧。”秦思博的声音顿了顿,“奶茶店早出晚归的,下班太晚,我小姨他们该担心了,收银的话每天排班不固定,但最晚的班也会在八点半结束。”
他想起来:“你要是想做收银的兼职先去办健康证,存好票据,后续可以到人事那里报销。”
“我记住了。”
暂时还不想回家,余照拎着零食去家附近的公园,安静坐在木椅里看夕阳,人的一生中能看到多少次这么美丽的太阳?
轻轻洒在水面上,波光是灿金的,刺得她睁不开眼睛,她干脆闭眼小憩,感觉闷热空气带来的轻微窒息感。
高考结束,一切担子都放下来,不再需要体会睁眼分数闭眼卷子的感觉。
不知何时,一小阵微风拂过鼻尖,有种空气蒸腾的焦味儿,她顺着风离去的方向看过去,隔着几个公园椅子,有个人抱着胳膊坐在那里,莫名的低气压。
她的近视越来越严重了,低头揉揉眼睛,重新调整姿势瘫靠在座椅上。
疲惫空虚使她很难再感受到生活带给她的细枝末节小美好,失去体会细微幸福的能力,更多的时候,心里只是充斥着麻木,还有空寂。
这人的感觉也有点像盛寻。
但他不是,如果是盛寻,怎么会只是坐在那里看湖?盛寻肯定会大步向自己走过来的,她捏着可乐的手一顿。
他还会吗?向自己走过来,她也不确定了。
碳酸饮料泛起的酸爽与甜味在味蕾爆开,她舒心地叹口气。
忘掉过去吧。
接受现实。
手里的可乐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夺走,余照拧着眉头抬头看,想看是谁这么不识趣。
那人逆着光,她沿着黑色运动裤和黑色休闲外套一路抬头,几乎是脖子拧筋也没看清脸,长这么高干什么?
于是她不看了,揉揉脖子,看那人细瘦手腕,发现他皮肤好白,没劲透了,她失落地垂眼睛,看谁都像盛寻。
一声不属于她的长叹。
余照眯起眼睛,看他在自己眼前蹲下来,大脑有些宕机,瞧他瞪视自己的双眼,满是愤怒与怨恨,甚至给她一种想把她捏死的错觉,像是小时候她犯错,父母混合双打前的责备眼神。
“拿喇叭跟你表白的男朋友不行。”他这样说,“怎么能送花呢?连你闻到花会打喷嚏都不知道,一点都不在意你。”
她好安宁,是风雪夜里长途跋涉回到家,听到壁炉里柴火噼啪的归人。
“你喜欢他吗?是你同学?”
余照瞧他越来越怨愤的神色,忍不住笑起来:“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她面前的人立刻不高兴,握住她的手臂,眼神黏在她的脸上如绕杆盘旋的蛇般阴冷,声音降下温度。
“不喜欢也能在一起?也能同意表白?”
没等到回答,盛寻像是哪里疼似的,脊背弯下去。
“别跟他在一起,行吗?”
“我要是过几年来找你,是不是只有祝贺的份了?”
“说不定你还能随份子。”余照歪歪头,“把我的可乐还给我。”
盛寻坐在她身边,毫不避讳地就着易拉罐仰头喝一口,余照立刻小小哼一声,不再讨要。
他思索片刻,再出声时带着几分强硬:“手机拿出来。”
余照饶有兴趣,想看他搞什么名堂,于是将手机递到他手里,看他努着嘴试自己的密码,小心眼地输入【1105】。
【密码有误,请重新输入。】
【0905】
【密码有误,请重新输入。】
“解开。”
于是将手机拿回来,握着键盘缩回袖子熟练解锁,递给他。
“你刚才答应的男朋友叫什么?杨什么?”
他很快就在列表里找到对方,看对方的卡通头像,盛寻鼓鼓脸颊对此表达不满,注意到余照一直瞧着,犹豫几秒,引导着问:“喜欢他吗?”
余照打了个满是酒气的哈欠,懒散说:“我想回家睡觉。”
“那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了。”盛寻自言自语,在聊天框里噼里啪啦打字,嘴角藏不住得意的笑容。
【刚才答应的表白不作数。】
对方尚未回复,他将余照的手机放在一旁,侧头瞧她,把她的五官细细描绘一遍。
自山根就起势的高挺鼻梁,带着点淡淡黑眼圈和眼袋的漂亮杏仁眼,睫毛像是小毛刷,不长却浓密,忍不住手欠地用手指拨弄两下,换来余照一个不耐烦地甩开脸。
她好像休息得也不太好,嘴唇是淡淡稀薄的粉,脸颊血色褪得干净,只余白净的脸蛋,像一朵花瓣微卷,稍显枯萎的白色小玫瑰。
盛寻淡淡地笑一下:“跟我分开的时间你开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