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蓝,你帮我跟盛寻说,请他,把我的快递放在桌子上。”
小蓝迷茫地看着就站在吧台两侧,跟对称门神似的老板和老板娘,两个人之间的氛围那叫一个奇奇怪怪剑拔弩张,老板一脸的得意,老板娘抱着胳膊神色里都是冷漠。
那么此时,作为夹在中间的员工,他的眼前有两个选项:
一,帮忙传话,接下来老板肯定会让他继续通传,两个人你来我往,不欢而散,老板因此对他也迁怒。
二,不帮忙传话,拒绝老板娘,让老板娘觉得颜面尽失,生气地转身就走。只是据他这近一个月的观察,老板娘才是他们家里的领导,得罪不起。
于是他选C,尴尬地挤出笑容,那是一点快乐含量也没有。
“你说这,我差点忘了,刚才二楼有顾客要饮料呢,我现在送上去啊。”
说完快速矮身钻出吧台,冲上楼去了,像一道蓝色的闪电,盛寻将视线收回来,用手托着快递箱子,一副“你到底要不要”的样子。
余照愤怒,转身就走。
“哎!”
玩脱了,盛寻追出去,讨好地追着问:“还生气呢?”
余照只是看着他不讲话,盛寻连忙将快递往余照的胳膊里塞:“你的挂烫机,我都抱一个上午了。”
“我不要了。”
她后退一步躲开,看挂烫机摔在地上,表情一点波动都没有,盛寻弯腰捡起来,诚恳道歉。
“我当时说话不过脑子,其实就是因为我讨厌他,还嫉妒他,我才那样的。你就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我真心忏悔。”
她哼了一声。
“可别,我可担不起您的道歉,我那无处安放的母爱还没释放完呢。”
“你为什么就揪着我那句气话不放啊?”盛寻难过,“你也知道吧?我不是真心的,我因为这句话都道歉多少遍了?你怎么才能消消气。”
她一脸的你在莫名其妙:“我生气的原因是你这句话吗??”
非但没能让余照原谅他,反倒是把她气得转身就走,纤细的背影里,每根头发丝都在窜着火苗。
黄矛听完了始末,不厚道地拍盛寻肩膀:“你们俩幼不幼稚啊?吵架还冷战,小学生啊?”
他笑嘻嘻地询问旁边啃冰淇淋的小黄。
“你说是不是陷进热恋里的人都这样,一点小事儿都能吵得急头白脸。余照平时说话办事有条有理的,这一遇到盛寻,像个小孩儿。盛寻更是夸张,一沾上余照就像个炸药桶,我都觉得他有神经病。”
小黄惋惜地摇摇头,看冷脸坐在沙发上抱着挂烫机一言不发的盛寻,评价。
“爱情使人降智。”
“不过你放心吧。”黄矛又宽慰他,“哪有不吵架的男女朋友?这都正常,恋爱必经阶段。你们俩也算是我看着过来的,以前离得远,也舍不得吵架。现在离得近,矛盾肯定要多。等过几天,余照的气儿消了,到时候你就上去一顿道歉,就好了。”
“但愿吧。”盛寻蔫蔫的。
*
眼前是香辣入味,外酥里嫩的干锅排骨,余照将辣椒挑出去,注意到旁边桌坐下两个客人,好巧不巧,是盛寻和黄矛。
意识到旁边是他,余照立刻像是脖子打石膏,直直看着小铁锅,听高中同桌蒋萌在对面开心叙旧。
“我暑假在广场遛弯,看见建军儿了。”
建军儿是余照和蒋萌的高中班主任,历史老师,最珍惜的就是自己的额发,但是所谓越珍惜就越留不住,建军儿的脑袋瓜一天比一天亮,属实是让人唏嘘,体会到了中年人的身不由己。
“是么?”余照搭腔,“他头发还好吗?”
“唉....只怕是....”
蒋萌边握着手机打字边惋惜地摇头:“保不住了,我见他那次,他都得把一侧的头发往另一侧贴才行,建军儿是时候考虑一下假发了。”
蒋萌微微抬下巴示意余照的手机,她立刻会意,解锁看消息。
【蒋萌:旁边桌那个黑衣服的男的一直看你,怎么感觉不像好人呢?】
【余照:你不觉得他眼熟吗?】
【蒋萌:我认识吗?想不起来呀,我没印象。】
余照夹了片藕塞进嘴里,边嚼边回复。
【余照:你忘啦?我桌洞里压着的学生证,你不是问我是谁吗?】
【蒋萌:啊啊啊啊!!!他是盛寻?!!】
很好,同桌彻底癫狂,更令余照想不到的是,蒋萌会直接开口邀请盛寻他们俩拼桌。蒋萌挪到余照的身边,改为盛寻坐在她对面,桌子本就不大,两个人的膝盖几乎是贴在一起。
盛寻面上不显,在桌子底下用膝盖夹住余照的膝盖,钳制她的动作,把余照气得脸颊涨红。
“盛寻,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蒋萌笑着讲,“我是余照的高中同桌,见过你的旧学生证,我同桌跟个宝贝似的...”
还在闹别扭,余照可不想给盛寻自己在意他的信号,于是清清嗓打断同桌的话。
盛寻左右瞧瞧,扬起笑脸:“你好你好,你这是放假了来找她玩吗?”
余照有片刻走神,自从再见,盛寻总是时不时给她一种陌生感,大大方方与蒋萌交谈甚欢,仿佛这样言语得体,喜恶随心的人不该是盛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