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这些不谈,我们两个人合适。”
“问题是你能抛开这些不谈吗?你谈一辈子恋爱不考虑结婚,有可能吗?”
余飞跃开口:“家庭条件差太多了,就不会幸福,再说他家那么远,几千公里呀。”
“我们以后在汇江定居,不去江淮。”
余飞跃听到笑话似的:“盛寻跟你说的?他爸妈能舍得让他自己在这?那是好不容易找回家的孩子。”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们俩以后就生活在汇江,不会离开你们的。”余照深吸气,“至于家里的问题,他家里的条件确实好,但我们以后也能挣钱,我们不靠他家里吃饭,所以不会看他们脸色。”
“听你这话都觉得你幼稚。”林美珍咬牙切齿,“他现在保证得再好有什么用?男的发誓还不是跟喝水一样简单,把你骗结婚就带你回家,你信不信?”
“盛寻不会这样的,你们信他一次。”
“你别说那些没用的。”林美珍拍桌,“要么跟盛寻分手,要么,你别回家来了,愿意去哪儿去哪儿,爱得死去活来也跟我们没关系,我们也不重要,我们是谁呀?”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1]果然是真知灼见,勇气原来是消耗品。
整整十天,守候的盛寻都没能与父母说上一句话,他们脸上的抗拒与抵触换个拒绝推销的场景能完美融入。
余照跟在妈妈身后,看她结账就殷勤地上前去,从卖菜阿姨手里接过土豆,在人潮拥挤的市场里紧随妈妈的脚步。
“妈,看核桃干嘛呀?咱们家又没人爱吃。”
林美珍斜睨她一眼:“我研究研究怎么了?你该吃点核桃,补补你那满满都是恋爱的脑袋。”
余照皱皱鼻子,随即想起来新鲜出炉的六级成绩,跟妈妈讨巧:“妈,我英语六级的成绩下来了,585分。”
“那是高还是低呀?”林美珍左顾右盼看摊位。
“425是合格线,超过这个分数都算是及格,越高成绩越好。”
“真是辛苦你动脑子学习了。”
余照听到这,避开迎面过来的人,凑近林美珍:“妈,晚上庆祝庆祝呗。”
“想吃什么?”
“让盛寻也来吃饭,行吗?”
林美珍怒目:“不行,来咱们家吃什么饭?吃哪门子的饭?你趁早给我歇了这个心思。”
“那...那待一会儿总行吧?”
“你别赛脸[2],余照,你要是拿不定主意,那我替你做决定,你把家里钥匙还给我们,找盛寻去吧。”
侥幸心理被吹散,恍惚间余照发觉自己正站在跷跷板的横梁上,无论她的重心偏向哪边,另一边都高高翘起,无法降落。
她不愿见到,她也选不出来。
*
2014年2月23日,多云,冷风里夹杂着一丝潮湿水汽,余照进楼道先是小小打了个激灵,才快步走到301的门前,直接拿钥匙开门,尚未进门笑脸就已经准备好。
她的笑意在触及盛寻的时候淡了几分。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回来,盛寻是慌张从卧室现身的,袜子都没穿,睡裤皱皱巴巴像是团在柜子里许久突然拽出来套上,睡衣倒算平整,但领子内扣,它的主人压根没注意到,极力扬起水肿的脸微笑,眼睛却在视线相触的那一刻躲闪。
“你头发好乱。”
“是么。”盛寻摸摸后颈,咧嘴,“对不起。”
两人隔着客厅,余照敏锐发现,她仅仅向前迈一小步,盛寻的拖鞋就磨蹭着往后撤,似乎是...想与她保持距离似的。
“你怎么了?”平日里,这时他早该来亲亲抱抱的。
“没什么。”盛寻依旧是那样有气无力的笑容,“我应该,应该是没睡好,所以说....”
余照抱起在她脚边撒娇的草莓,将敦实的小胖猫颠一下搂在怀里,随口问:“几天没刮胡子了?”
盛寻手指摸自己的胡茬,他是体毛稀疏的类型,能长到这个程度恐怕要四五天了吧。
“对不起。”
即使余照经过他,他掩着嘴的手也没放下来,余照狐疑地撤回半步,站在他面前:“你什么反应?你好像心虚,不会是卧室里有人吧?”
盛寻被俏皮话逗笑,淡淡摇头,只是看余照毫不留情推门,他又小小抽一口冷气,几秒后,余照走出来二话不说将他摁在墙上,掐住他的下巴。
“张嘴。”
轻轻的吻一触即离。
“什么时候会抽烟的?”
“抽烟不需要学。”他咬咬嘴唇,自己偷偷抽烟的事儿被发现,反倒不再顾忌,想低头再亲亲,被手掌贴住脸颊扭到一边去。
“这是坏习惯。”
“对不起。”
“我高中班主任,就特别喜欢抽烟,你知道夸张到什么程度吗?即使他没抽,身上都是浓浓的烟味,我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喷烟味的香水,浸入味了,所以你抽多长时间?”
“就这几天,我都是开着窗,也..也控制着,一天只有一根,怕你回家闻到。”
“不许狡辩,我就问你能不能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