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踢老子?刚才是不是有人踢老子一脚?”
叫牛哥的人借力站起来,还是像一滩软泥。
服务生为难,这牛哥是店里的常客,大家都知道什么脾气,难缠,无理也要搅三分,对面情侣难免要沾一身腥,想到这,他想趁着牛哥烂醉,直接糊弄过去。
“牛哥,哪有人踢你呀,你自己没站稳摔倒了。”
他朝对面的人使眼色,想让他们快走,没想到抱着胳膊的男人纹丝不动,表情冷得像块冰。
“别蒙我!”牛哥胳膊一扬,原地晃晃,视线瞧到盛寻,就慢慢仰头,想把他瞧清楚,“哎呦喂,稀客啊,这不是我哥吗!”
服务员瞧瞧对面那张疏离淡漠的清俊脸庞,再瞧瞧扭成弹簧的牛哥,视线游移,不敢相信。
“牛冬冬,我可不是你哥。”
“他是牛冬冬?!”余照惊诧开口。
盛寻侧头瞧她一眼,哪怕是气到头发丝摩擦就能出火星,但到底思念一个月,他伸手揽住余照的背,缓缓摩挲。
“嘿嘿,这是嫂子吧?嫂子挺漂亮。”
牛冬冬甩开服务员的手,踉跄向前:“盛寻..你呀,你不用嘚瑟,有几个臭钱了不起?现在老子也有钱!”
--------------------
盛寻:谢邀,刚下飞机,一进门就瞧见讨人厌的前亲戚对我老婆犯贱,迫击炮,启动。
-------------------------------------------------------------------------------------------
报告一下,还有三章(或四章?)完结,结局写得比较艰难,争取一周内完成。
第一一八章 (前)
==========================
盛寻眼皮轻轻一掀,粗略将眼前的人扫一遍,没有答话,而是看向余照:“去拿包,把陈欣雨也叫上,咱们送她回家。”
“啧,我跟你说话呢!”
牛冬冬迷蒙之间想去拍盛寻的肩膀,结果被紧紧攥住手腕丢到一边,他躯干跟着晃,看向嵌在走廊的多面镜,映照的身影破碎重组,光影交错,不似人形。
从记事起,他就比盛寻受宠,比盛寻高一等的概念是从哪儿来的?他想不起缘由。
但他清楚,盛寻哭哑嗓子也得不到的东西,他会有;他们抢玩具,盛寻占据上风会被拉开训斥,他占据上风,只会听到不痛不痒的别打架;衣服穿腻可以给盛寻,自己再买新的,随手拿走盛寻的东西,除了盛寻本人,也没人会在意,当然他也瞧不上这人的破烂。
直到某一天,时异事殊。
最初的变化像是墨水滴进游泳池,能瞧见污渍,但受不到影响,仅仅是——姑姑有一阵没来做客。
第二周,他没法再上补习班,天知道他刚跟补习班几个厉害小子交成朋友,约着去打联机呢,他气急败坏将书包摔在爸妈鼻子底下,问他们凭什么不续交补课费,不想让他上高中?
但破天荒的,爸妈无视他的作闹,反而互喷起来,他愣在原地,只听懂一件事,那就是姑姑犯罪被抓,要罚钱,很大一笔钱,他妈不想管,他爸和奶奶却想垫上,想给姑姑铺一条退路。
那都是姑姑自己家的事儿,他想,实在不行让盛寻打工还呗。
可盛寻消失了,无影无踪,家里人提起他都是晦气脸,不愿细说,出门去,他从指指点点的邻居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了全部。
原来盛寻不是姑姑和姑父生的,只是买来的。
随后家里乱成一团,奶奶去探望坐牢的姑姑,回家途中突发脑溢血,被好心人送到医院后,命是救了回来,可惜半身偏瘫,无法再买菜做饭,连上厕所都得有人扶着。
端屎送尿这种事,谁也不爱干。
他妈埋怨上班本来就累,回家还一大堆家务排着队,婆婆那边换完衣服还得擦洗身子,忙活完,连饭都没胃口吃,质问他爸为什么不亲自照顾,那可是亲妈。
他爸脸红脖子粗:我一个男人怎么给我妈擦身子?
连牛冬冬都看明白,到了这地步,不方便只是借口,实际上他爸也不想照顾,每天吵架的父母无心关注他,直到中考成绩下来,才回过神。
他连盛寻能去的清河一中都没考上。
后面的日子好像按了加速键,他的生活里总是环绕着没钱、没钱、没钱,没钱两个字的分量居然这般重,随着奶奶去世,压垮了他的家。
爸妈离婚了。
他爸背起包袱,说要去外地打工,临走前,只是摸着他的后颈:“该懂事了,冬冬。”
他被乌烟瘴气的台球厅呛到流眼泪,借朋友的摩托车夜间飞驰,去找可恶的、要跟妈妈再婚的何老头麻烦,被踢倒在地。
还是不懂,怎么就变成这样?
他向来脑子不好,不愿深究背后的答案,但他清楚,他绝对不愿意看见盛寻过得好,大家都生活在这烂透的世界,凭什么他幸福?
“你等着吧。”他对上盛寻疑惑的神情,越想越开心,怪笑从嗓子里挤出来,裹挟着满满恶意,尖锐又刺耳,“哈哈等着瞧吧。”
早晚有一天,他要把这张脸狠狠踩进泥里,这是..他对盛寻的诅咒,下一秒,视线摇晃,他被拽着领口怼到墙面。
“你刚才说你有钱,谁给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