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有困意，重新躺回床上，然而听到门锁的声音却瞬间清醒。
忽然想起来，她忘了问温景同要怎么吃早饭。
*
温景同的人生里从未这么花过钱。
即便已经有意识地去控制支出，但这个月依旧没存到什么钱。
本来说话看完电影就各自回家，但宁妍在出租车上的话几乎是带着点乞求的语气了。
他当时内疚极了，只觉得他不能给她更好的，又怎么可能拒绝她。
但自尊让他无法用宁妍的钱，只能更加努力地去兼职。
连续的劳累和不规则的饮食，让他进了医院，需要帮忙的时候，他找了发小云意。
生平第一次，他拒绝了宁妍见面的要求，因为不想她担心。
宁妍显然生气了，同他说话的语调，跟她之前骂她那些前男友的语调很像。
但温景同实在没办法在这个时候见她，只好耐心地在微信里发语音哄她：“怎么会不喜欢你？真的有个临时兼职，HR给过我很多次机会，不好拒绝的……”
宁妍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理他。
温景同微叹一口气，心里也隐隐有些失落。
她跟他简直云泥之别，他已经这样努力，要维持起来却还是有些费力，不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能维持多久。
不想当天下午，宁妍竟然冲进了病房。
一看见他这样子，她就抱着他开始哭，说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温景同拍着她的脊背轻哄：“真的没关系，就是个阑尾炎，都不用开刀，挂两瓶点滴就好了。”
哄她的时候，他竟然还接了个电话，说明天的兼职一定会准时过去。
宁妍气得抢走他手机，挂断电话。
她气得发颤：“温景同，你不要命了？”
她声音很大，只怕吼得整个走廊都听见了。
“你有这么缺钱吗？”
宁妍直来直去惯了，说话一向没什么顾虑，话一出口便觉得伤到温景同，但也无法收回。
然后便看到，温景同那双一直带着笑意的眼倏地冷掉了。
宁妍从未见过温景同露出这样的眼神，这种陌生感一时竟让她有些害怕。
她一时站在原地，有些发怵地看着他。
温景同看她片刻，对她伸出手：“过来。”
宁妍这才抿唇走过去。
他虽然眼神里没了笑意，但还是将她搂进怀里。
他的怀抱那样暖和，宁妍鼻子一酸：“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太担心你。”
“我知道。”温景同抱着她肩膀，低声说。
那之后，两人虽然都没再说什么，但他们之间巨大的差异终于因此被摆上台面。
再也无法掩藏。
温景同察觉到了宁妍巨大的变化。
她不会再无时无刻给他发消息，而是克制地每晚睡觉前发。
她不会再撒娇暧昧地提各种要求，电影院和酒店他们都再没去过。
甚至有次他问她要不要去酒店时，他明显看到她眼里亮了一下，却还是摇头拒绝说自己累。
那一刻，温景同的心里难受极了。
仿佛清晰地感觉到宁妍在一点点离他而去，那些“为他好”的行为将二人拉得越来越远，他却好似没有办法。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这么爱她，却让她这样受苦。
宁妍还是会来找他，但拒绝去外面的餐厅吃饭，只跟他吃食堂。
从没进过食堂的大小姐怎么可能吃得惯食堂的饭菜，但还是为了他勉为其难地吞下去，笑着说还行。
那挤出来的笑容让他心痛。
终于有一次，宁妍在喝完凉掉的小半碗酸辣汤后反胃，忍不住去厕所吐了。
她不该是这样的。
她应该是热烈的、肆意的、开心的。
不该因为他如此委屈求全。
温景同站在厕所外，抽了一支又一支烟。
片刻后，宁妍出来，看他。
在一起后，他从没在她面前抽过烟，这是第一次。
而且，他没掐掉烟。
温景同平静地看着她，将那支烟慢慢抽完，然后才碾灭。
她听见他喊她：“宁妍。”
那语气陌生极了。
他停顿了很久，看到宁妍脸色苍白，嘴唇轻轻颤抖，眼泪明明已经要涌出来，却又倔强而生硬地收了回去。
他知道，她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多么讽刺啊。
明明是这么明媚的阳光。
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他心里明明发誓要对她好，而现在让她这么难受的罪魁祸首却也是他。
他上前一步，将宁妍紧紧搂在怀里：“对不起。”
还是没能将分手两个字说出口。
第65章 副CP（11）
11, 僵持
那天晚上回去，温景同做了个梦。
梦里，他决绝地跟宁妍提了分手, 第一次不回她微信，不接她电话。
宁妍来他宿舍楼下找他，抱着他哭着说：“你明明不想分手, 你就是心疼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