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明显陷入了沉默,它理解不了人类各种千奇百怪的想法,但却可以用数据分析人的行为模式和性格差异。
结果便是如果换成林墨,不仅会报复林微微,并且做的更加过分,手段更加残忍的概率高达98%。
它看着面色依旧坦然的晏吟秋,觉得自己的数据库都转不过来了,不由得追问道∶【那你呢,如果换成你,你也会这么做吗?】
【这个答案我以为我之前已经说的够清楚了。】
晏吟秋轻叹了一口气,冷声道∶【我平生最恨受制于人,若换成我——下克上,卑弑尊,子屠父,妻杀夫。】
【不管哪一种,我都能做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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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和任务者的那些破事她没空去管,晏吟秋如今每天在奎峰上悠闲摆烂,害的太虚宗几大长老胆战心惊,内部都在议论什么“晏吟秋静悄悄,必定在作妖。”之类的话。
然而实际上晏吟秋只不过是懒得动弹而已,她尤其喜欢白公主生的一窝小灵兔,隔三差五就要带回来亲亲抱抱,搂着香香软软的小白兔睡觉,怎么看都比见那些满嘴正道的老头子强多了。
江景鹤兢兢业业养了这么长时间的兔子总算派上了用场,虽然他没资格和晏吟秋午睡,但好歹现在有了充足的理由可以在她面前出现。
别的暂且不说,光是这一条已经遥遥领先只会传讯过来骂人的姬隐许多。
江景鹤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完宗中事务,一如往常来到奎黎峰擦拭干净玄微仙尊的牌位,又端端正正上了柱香,确保没有出现半点差错,这才放轻脚步走出大殿,垂手立于廊下看着正和小兔玩耍的晏吟秋。
晏吟秋笑的很开心,是和他在一起从未有过的开心,平常她也会笑,可眼睛却始终冷的像冰,无声无息把所有人隔离在外,让人猜不透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江景鹤一直觉得她像一捧洁白的细雪,被仲长芜从高山之巅带了下来,她睥睨着凡尘的一切,从不沾染半分尘埃,但却也从未有所消融。
只有在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感受到晏吟秋是鲜活灵动的,江景鹤远远望着,唇畔也不由自主带上了笑意。
“小鹤。”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江景鹤神色微敛,转头便见到弑云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刚刚在看晏吟秋。”
弑云根本容不得江景鹤辩解,笃定道∶“我刚刚看见了,你一直在看她。”
江景鹤脸色一僵,他被弑云过分直白的话语打了个猝不及防,只能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解释道∶“弑云前辈,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鹤,你应该还记得主人的教导吧?”
弑云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他的面容还有些稚气,偏偏还喜欢故作老成,沉声道∶“主人虽然已经陨落,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是主人唯一的弟子,自然也该为主人的身后事考虑,我说的对吗?”
“这是自然。”
江景鹤垂下了眸子,对弑云话中的意思故作无知,平静道∶“师尊的牌位我每日按时擦拭,供奉上香从无间歇。”
“我现在不是在和你说牌位的事情。”
弑云闻言不满地皱了皱眉,他抬头看着正和兔子玩的乐不思蜀的晏吟秋,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一说起牌位他就生气,晏吟秋回来这么长时间了,别说祭拜仲长芜了,连上柱香都不愿意,还说什么自己睹物思人,容易哭到昏厥。
要不是看见她天天抱着个兔子笑的比花还灿烂,他差点就信了她的邪!
弑云上下打量了江景鹤一眼,意味不明道∶“主人之前不允许你出现在晏吟秋的面前,更不许你擅自和她说话,这些你都没有忘吧?”
江景鹤闻言身形一僵,衣袖下的手指下意识握紧成拳,眸中神色越发冰冷晦暗。
这种事情他当然没有忘,也不可能忘。
当初晏吟秋逃离太虚宗被仲长芜带了回来,江景鹤躲过了殿中重重阵法过去看她,见到的却是晏吟秋苍白虚弱地蜷缩在榻上,气息轻到几乎微不可闻。
他当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心只想趁机带她偷偷离开,却忽略仲长芜手眼通天,即使不在太虚宗内,但奎黎峰上下依旧无一不在他的监视之下,更何况还是他最在乎重视的晏吟秋。
江景鹤因此遭到重罚,他被仲长芜封住了修为,硬生生在惩戒阁受了一百零八鞭,打断了三根肋骨,到最后直接陷入了昏迷。
幸好太虚宗灵丹妙药不少,他好不容易才捡回了一条小命,苏醒之时却听别人议论,晏吟秋性格大变,与仲长芜重归于好。
所有人都说两人每日片刻不离,情比金坚,可当中的真实缘由却基本无人可知。
如今师尊陨落,可他的剑灵却还在执著守着他定下来的规矩。
但那又能有什么用,死人不作数,哪怕没有他江景鹤,往后保不准也会有什么王景鹤,张景鹤往晏吟秋面前凑,弑云当真能挡的一丝不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