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凡没注意到她变换的脸色,自顾自地继续絮叨。
“他高中那会儿还跟人打架,因为那混球说了你几句,这事你知道吧,就那寸头小子。他真是有病,私底下到处造你谣,但其实我们都清楚他就是喜欢你但没得到你回应,恼羞成怒了,偏偏还就是有人信。”
苏槿闻深吸一口气:“那混球造我遥的事我知道,打架是...?”
“哦,”他又开了瓶酒,“有一天那傻逼说你的时候被翟远听见了,他一拳就挥过去了,那架势,拦都拦不住,我这辈子第一次看他跟人打架,还挺新鲜,更没想到他这么能打,直接把那傻逼摁在地上暴捶。”庄凡说着乐了几声。
“他因为这事还背了个学校处分,诶,你知不知道翟远眼角有道疤,就是这么来的,我们哥几个叫了他好几天丧彪哈哈哈哈哈哈!”
苏槿闻缓慢地眨了几下眼睛,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她微张着嘴,声音有点哑:“所以...你在晨星的时候就知道我?...翟远也是?”
“何止知道你啊,你以为他那个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是怎么来的?”
庄凡忽地咽了咽口水:“...你,你不会不知道这事吧?”
苏槿闻看着对面人骤然僵住的神情,极力强装镇定,挤出个勉强微笑:“...知道。”
庄凡这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没跟你说过,结果我嘴贱全给抖搂出去了呢。”
......
她又灌了口酒,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翟远刚好打完电话回来,顺便又带了盒解酒药以防万一。
“...怎么了?”他发觉苏槿闻的不对劲,蹙眉问道。
她强撑着摇摇头,只是说自己喝多了有些困,翟远也没再多问,让她吃了两片药。
十点多,饭局结束,翟远开车将顺路的许星星一并送了回去。
一路上氛围莫名沉默。
翟远用余光打量着副驾上的苏槿闻,忽地腾出只手握住了她,拧了拧眉。
“怎么这么冰。”
苏槿闻咬紧嘴唇没吭声,靠在座椅上歪头看着窗外的夜景。
他轻叹一声:“到底怎么了,吃饭的时候你就不对劲。”
她现在心里乱得很,想着先随口搪塞过去,他却先一步开口:“苏槿闻,别跟我撒谎,我看得出来。”
她垂下眸子,想了想,问道:“翟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翟远一怔:“...什么?”
苏槿闻喉咙滚了滚:“你先开车。”
到家后,苏槿闻换好鞋子正想进屋,就瞥见在前面脱外套却被拉链卡住的翟远。翟远抿紧唇向她的方向看了眼,她便get到了他的意思,无奈帮他解决外套的麻烦。
一个皮质钱包却从外套口袋里掉落。
翟远没怎么在意:“宝宝你帮我放在桌子上就可以,我待会自己收拾。”
苏槿闻的目光却落在地上的那个钱包久久未能移开,一张照片从夹层里露出半截,而照片里的那个人,她再熟悉不过。
她努力平复呼吸,弯下腰身慢慢将钱包和那张照片捡了起来。
良久沉默。
“翟远,”她轻轻喊了声,“这是什么?”
他转过头,却倏然愣住,慌忙想要拿过照片,却被她躲了去。
照片里,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束起清爽高马尾,在骄阳下笑得青春明媚,不是苏槿闻是谁?
她上前几步,离翟远越来越近,抖着声音问道:“你之前就知道我,是不是?”
翟远张了张嘴,她又接着说:“你别想着糊弄我,庄凡都跟我说了。”
苏槿闻声音已然哽咽:“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翟远最受不了她哭,着急过来擦她滚落的眼泪。
她抽着鼻子:“你对我这么多年的心意,我从来都不知道。”
她不禁想,当在录节目的时候,她推门进来的那一刻,翟远在想些什么呢?节目结束,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奔向别人,再次拒绝他的时候,他该有多难过?毕业那天,分开的这些年里,他成立香水品牌本该欢欣却落泪的那个夜晚,他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他又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才再一次义无反顾地走向她呢?
“如果不是今天的聚餐,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瞒着我?”
“不是的,”翟远垂下眼眸,“我只是没找着合适的机会跟你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他深吸一口气,嗓音涩哑。
“槿闻,我喜欢你,喜欢你了很多很多年。”
翟远拥住苏槿闻,感觉到她在自己怀里微微颤抖,只能拥得更紧。
“但我不想让我的心意成为你的负担,更不想让那些回忆和过去成为绑架你留在我身边的理由,我希望我们的爱是自由而平等的,我希望你永远幸福开心。”他在她颈间轻蹭。
“我害怕...”他声音发颤,“你对我是愧疚,感动,而不是...喜欢。”
苏槿闻又是一阵心酸,眼泪洇湿了他的衣服。
他炽热鼻息喷洒在她颈间:“所以,请别对我感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