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已经吩咐将人带了来,正好陛下也在, 如此便更便宜行事了。”
小松子被带上来时,瞧见冷然的陛下和肃穆的皇后娘娘, 他只觉得身下发软,一溜儿就跪了下去, 哆嗦道:“奴才给陛下,皇后娘娘请安。”
“本宫宣你来,其中目的想必你也知道。关于小连子的你知道的所有事,都一五一十说出来,勿要隐瞒。”皇后语气恬淡道,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在。
小松子哪里敢撒谎,只得一五一十说出自己知道的事。
他与小连子不仅是同住关系,何况走动也更是亲近。小连子那人心思重,打从入宫时心里就惦念着妹妹,只想着能在宫里出人头地,好给妹妹谋个好亲事,因此每个月在宫里的赏钱或是月例大半都寄回了宫外。
哪知道叔婶是不做人的,为了自家孩子的前程又辗转将妹妹卖了人,好在翡翠有几分小聪慧辗转入了宫做宫女,虽然是伺候人的活计,但好歹比寄人篱下受人白眼要好得多,哪知道先好好的,后来直到被分去伺候韩宝林了,日子便艰难起来。
韩宝林喜怒无常,有时候生了气便将怒气发泄在宫人身上,是一丝颜面都不讲的。
小连子哪里能眼睁睁瞧着妹妹受苦,因此愈发勤恳攒着体己,只期盼能买通公公给妹妹换个去处,不料韩宝林从哪里打听得知翡翠有一个哥哥在御膳房做事便动起了害人的歪脑筋来,便以翡翠的命来威胁小连子替自己做事,小连子自然不肯,但无可奈何。
这些事情的推测是结合小松子所知和一些前情,皇后联系起来的。
但仔细一想,这后来的一些事情是有些勉强的。小连子既然那般在乎妹妹的命,岂会背叛韩宝林反摆了她一道还豁出了自己的命,这明显就是不合逻辑的。
因此顺理成章怀疑韩宝林背后有人是自然的,并且韩宝林身后那人将韩宝林都算计在了其中,或许说小连子也是那人的棋子,只是外表上看起来是韩宝林的人罢了。
皇后将这些事情一一告知陛下,只见楚熠的脸色慢慢沉下来,到最后他眉眼间染上一层淡淡的薄怒,“朕真没想到这件事会牵扯甚众,她倒是真有本事的,一招一式都冲着朕的子嗣来,可笑瞒过了众人的眼睛,竟是一点马脚都不肯露出来的。”
皇后眼珠子转了转,轻轻道:“臣妾倒是觉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样一次两次都能让她得了手,未必不会有第三回 。臣妾已经安插了人在韩宝林宫中,只是尚且需要些时间。还有韦容华那边,此时也该再三小心才是,未必令有心之人寻着可乘之机。”
她的顾虑不无道理。
只希望以这样的方法能让背后人露出马脚来。
时间一转便到除夕,前些时候韩宝林落胎,陛下虽未表现出过分的哀恸,但整个后宫的气氛都有些低迷。陛下和皇后虽然都未曾发话,但嫔妃们很是谨守了一阵子规矩,一直这样到除夕都安安生生的。
倒是韩宝林那边,许久不曾听到她的消息了。千秋宴中毒之事,她指使小连子下毒谋害韦容华之事算是坐实,但顾念着她也失去了子嗣,陛下便贬了她的位份为选侍,禁足于宫中不得随意出来走动,直到陛下下旨解了她的禁足。
这份旨意已经告诉众人,韩选侍便是一颗废棋了。哪怕她日后好了,也失去了得宠的机会,宫里的日子于她已经是一眼能望到头的。
韦顷盈抚着隆起来的肚子,瞧着肚子一日日大起来,仿佛是能感应到腹中子嗣与自己心心相惜了,这种感觉很奇妙,也让她安心。
都说人有时候舒坦太平的日子过久了,便会渐渐放松下来,沉浸到幸福中去,居安思危说来轻松但做起来却实在难。
除夕是宫里最盛大热闹的节庆,按例也是要举办盛宴的。只是前次的阴影似乎还历历在目,但到底是年末了又昭示着迎接新的一年,是以众人还是极其高兴的。
最紧要的这也是陛下登基头一年的除夕,意义非比寻常。
因此这一回宫里的赏赐很是丰富,上到各宫嫔妃们按照位份得到了各色不同的赏赐,便是各处伺候的奴才们也都得到了赏赐,人人脸上都挂着浓厚的笑意,做事儿都卖力了许多。
尚服局的人才刚到嘉福殿,是给韦顷盈来量来年春装的尺寸的,同时尚服局这些人精儿为着讨好她,还敬上了些不同的东西。
韦顷盈瞧着这几件小衣,不论是用料还是做工都是极其精致的,可见是费了不少心思的。如今她还未诞下子嗣,下头人的巴结也就跟上了,她真是有些受宠若惊,这会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奴婢瞧着小主就是有大福气的人,这一胎必定是小皇子,因此这几件小衣里头大都准备的是皇子的式样,自然公主的也有。到时候小主平平安安诞下皇子,陛下龙颜大悦,奴婢们兴许就要改口称娘娘了。”
入宫一年便母凭子贵从一个小小宝林到一宫主位,这在本朝是绝无仅有的事情,正是因为没有才显得矜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