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去还是几年前的事情,陛下初登大宝,琐事繁忙隔了几年不去,这回去也是颇为隆重。
行宫是皇家别苑,避暑的好地儿。行宫虽然不如宫里头宽敞,却胜在绿树成荫,又有江南小桥流水的影子,亭台楼阁古香古色,人看着赏心悦目,住着也清凉。
只这避暑的好去处也不是人人都能去的,但大多都是低位且不得宠的嫔妃,但是奇怪的是这一次九嫔之首的韦昭仪和膝下儿女双全的栗昭媛都没去,这便有些让人意料之外了。
楼韫脸上更显得色,倒不知是什么缘故,兴许是这两年小选宫里进的嫔妃都不多,便愈发映衬着陛下登基头一年入宫嫔妃们的好了。
便说楼韫这两年倒是颇为得宠,一扫入宫头两年的颓败之势,已经从正六品宝林晋封为了正四品容华,虽然比不了炙手可热的韦昭仪,却也是个小人物了。
周遭几个新晋低位嫔妃脸上流露出的羡慕的眼神,大大满足了她的虚荣心。这些嫔妃都是刚刚结束的选秀里头进来的,都是新人罢了。
都说每回选秀都有佼佼者的,这回的佼佼者乃是皇后娘家嫡亲堂妹,骆相的侄女骆氏,已经封了正六品宝林,倒是与三年前的尹昭仪一样。
骆宝林生得美貌便不提了,与皇后娘娘倒是有几分相像。只是其人很是张扬跋扈,这点与皇后娘娘大大的不同,因此旁的嫔妃们都是敬而远之。
何承徽拨了拨茶盖子,听着楼韫的话,心里头有些酸溜溜的,她便是从前的何美人,两年过去也晋封了从四品位份。
自打前两年楼韫和从前的卢选侍,如今的卢宝林闹掰了之后,便跟何承徽走近了些。两个人之间也算是聊的来,不过都是一样的嘴碎罢了。
何承徽语气醋溜溜的,“楼妹妹有福气能跟着去,我便没这些福分了。到底我是从东宫时候来着的,早就被陛下抛之脑后了,唉哪比得了妹妹年轻貌美,还被陛下记挂着呢。”
到底是楼韫出身好,所以才有这般的好福气。
何承徽是东宫时便伺候陛下的老人儿了,论资历虽然比三年前入宫的楼韫深厚,只可惜比不上她年轻貌美又家世出众,心里头又羡又妒,却也无可奈何。
这几年两个人走的近,也算是臭味相投的。
楼韫娇俏一笑,又道:“姐姐话可别这么说,要说这一次韦昭仪跟栗昭媛也没去,她们两个也算是咱们这些年的佼佼者了,那该是多得宠的人,一个两个的都没能有这个福分。”
她跟韦顷盈一批入宫的,韦顷盈已经成了昭仪,她连主位都没混上,心里头也是嫉妒的很,但是好歹入宫修炼了几年了,再是嫉妒也学会了心机,不再那么将心思展露于人前了。
何承徽扯了扯嘴角,心里颇为不屑,嘴上却还是道:“可不敢,要说韦昭仪娘娘那也就罢了,她到底得宠,膝下又有淮阳公主,那是陛下心尖上的人,咱们这些没福分的,怎么敢随意攀扯上她。只是栗昭媛,那才是咱们真真提不了的人,她膝下儿女双全,谁人有她那样的好福气。”
新晋嫔妃们都听的出来何承徽语气里头的讽刺,便有些奇怪。
要说栗昭媛的名字她们也都是听过的,那也是出身名门望族的主儿,况且她福气好,听说一入宫就封了贵嫔,位比一宫主位。
其后也是一路顺风顺水,诞下一双龙凤胎后便封了昭媛。当日也该是与韦昭仪一同行册封礼的,韦昭仪胜在资历比她强一些,因此尹昭仪才成了九嫔之首。
只是何承徽这厌恶来的没缘由,起因也是因着当年皇长子之事罢了。
当年诚然她嘴碎,不料惹了栗昭媛的记恨,这几年虽明面上二人都无冤无仇,相处和睦的样子,可是私底下早有些剑拔弩张。
当年明眼人都瞧得出来,陛下怕是要恼了她的,不成想她倒是极有本事的。因祸得福怀上了子嗣躲过一劫也就罢了,偏偏最后还是一双龙凤呈祥,到底是祥瑞,一下子为子嗣稀薄的宫里添了一位皇子和一位公主,这样的“福气”到底不是人人都有的。
此刻的翊雎宫,乍一看还和两年前一样,可是如今却是比之两年前更加热闹。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在殿内跑来跑去的,她挽了个小的空心蝴蝶髻,上头簪了一枚小小的海棠碧玉簪,玲珑小巧,配着粉嘟嘟的小脸和炯炯有神的眼珠,煞是可爱。
“静妃娘娘,永宁公主到。”
韦顷盈缓缓起身,她嘴角流露出愉悦的笑意,一边知节扶着她提点道:“主子您慢些,如今都是身怀有孕的人可要仔细着。”
“像你这般精细,我才三个多月身孕,到了八九个月可如何得了,到时候岂非不将我供起来的好。”韦顷盈笑着睨了知节一眼。
知节这般仔细无非是因着她这一胎怀的不安稳,当日是摔了一跤方才知道是身怀有孕了,那时候才一个多月。
知节等人都是心有余悸,这之后便是更加仔细,唯恐再出一点事儿。
静妃便是从前的温昭容,还是去岁由皇后进言宫里头主位嫔妃不多,因此来了次晋位。尹昭仪晋封颖妃,温昭容晋封静妃,身在贵嫔之位的韦顷盈和栗贵嫔也纷纷得到了晋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