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栗昭媛心里头不舒坦,她这个做奴婢的心情也不算愉悦。
栗昭媛听了这话,眉眼间笼罩着一层愁色,半晌不知想到什么又透出几分不愉,“我是妧儿的母妃,这些事自当我来做。只是你可瞧着,自打妧儿病了,陛下来过几回?”
陛下从行宫回来倒是来了永纯宫两三回,回回也都亲瞧过了公主,但是比起陛下对永宁公主和淮阳公主的宠爱,栗昭媛始终觉着多有不如。
雪霁心里咯噔一下,嘴角扯了丝勉强的笑意安抚道:“陛下这是从行宫回来没多久呢,再兼之这阵子新晋嫔妃入宫不免分去了些注意力,可是陛下仍然是记挂着公主的。早早便吩咐了太医院,不拘什么名贵的好药材都要保公主稳妥,听说也是隔一日便要传唤太医问问公主的状态。”
栗昭媛听了这话,挑了挑眉嗤笑道:“若有这空闲,倒不如多来瞧瞧妧儿的好。你瞧陛下每个月要到翊雎宫去几回,还有考教皇长子和大公主学问的次数都比来永纯宫多多了,如今宫里头这些孩子,陛下的偏心也是摆到明面上了。”
她始终是觉着陛下偏爱皇长子,永宁公主和淮阳公主,待她的允珵和妧儿不过尔尔。
有时候人一旦钻了牛角尖便瞧什么都是狭隘的了,栗昭媛便是这样。
“主子您别这样想,陛下还是记挂着咱们永纯宫的。再说,您可是宫里头唯一为陛下诞下龙凤胎的人,龙凤呈祥的好兆头可不是韦昭仪她们能比得上的。”雪霁只得尽力来安抚栗昭媛。
可若是不提起韦顷盈,栗昭媛还不会这么气。要是提起了,她心里头那些怒气怎么也压抑不住,神情颇为狰狞:“说起来本宫就觉得可笑至极,她不过是比本宫早入宫一年,算得上什么资历深厚。当日册封九嫔时,陛下便封她为九嫔之首,可本宫却是屈居她之下,本宫的母家栗氏可是勋臣,凭她什么韦氏能比得上?”
这件事情时隔至今她都依旧耿耿于怀,当日怀孕时陛下没有册封她的位份,缘由是她入宫便是一宫主位,已经比其他人起点高了,这她忍下便是。
偏偏诞下子嗣不久,皇后又向陛下进言晋封主位嫔妃,她明明是独一份的晋封恩宠,生生被其他人分了几杯羹,那时候她便心里头不痛快了。而屈居韦顷盈之下的这件事将愤懑推向了顶端,只不过是因着资历,她便只能做个昭媛。
辛辛苦苦诞下龙凤胎也像是个笑话一样,令她心里怎么不气。
况且这般说来,如今外头都瞧着她福气好,入宫就是主位,兼之又有一双儿女傍身,殊不知她的恩宠早已经是日薄西山。
陛下如今来永纯宫多是探望二皇子和三公主,对她早不如从前那般温存了。仿佛是皇长子之事过后,一切就都变了,中间总归有了缝隙怎样都缝补不上,既不能视而不见,又不能蹚过去,仿佛只能这样了。
她真的觉得不甘,已经走到这里了,她的眼神中透着凌厉与野心,她的希望便都放在允珵身上了,将来,若是允珵能坐上那个位置……
自打圣驾回銮,韦顷盈便一直称病未曾去请安,这回的新晋宫嫔们都不曾见过她,心里头极是好奇。
历经了几回选秀,宫里头嫔妃愈发多,晨昏定省的队伍也壮大了许些。可惜只有正七品以上嫔妃有资格向皇后娘娘请安,十几位新晋嫔妃中也只有四位能见着她,因此都去的格外早。
那位骆宝林自然也到了,她素来有些懈怠的,今儿也是志得意满地坐在这儿,打扮的颇为隆重。
早听闻韦昭仪生得花容月貌,宫里头嫔妃们少有人能与之相比,骆宝林素来自恃美貌自然不想要被比下去,她一早起来便是化妆,今日妆容很是精致美丽,因此整个人底气也很足。
“韦昭仪娘娘到!”
众人纷纷侧目望去,只见女子缓缓进来,依旧是美的倾国倾城的容貌,她并未怎么盛重装扮,只不过是与从前一般合乎身份便是了,反而浅淡素雅的宫装,整个人尽是端庄恬淡的气质,虽则脸上挂着沉静的笑意,但瞧着很有些距离感在。
韦顷盈向皇后娘娘行礼后便落座,其实也有几个月不曾见过众人了,众人俱是眼前一亮,到底是美人儿便是赏心悦目的很。
皇后娘娘依旧是一副温婉的模样,她笑着关切道:“今日既是来了,身子可大安了?”
“多谢娘娘关心,原是贪凉了些,已是无碍。只是臣妾没有那个福分,没能与前不久入宫的妹妹们相见,倒是颇为遗憾。”韦顷盈笑了笑颇为客套道。
话虽是这般说,可是该赏赐的东西她还是一个不落的,礼数是都做到位了就成。
“这也无妨,宫里的日子还长着,大大小小的宫宴总会有相见的时候。”皇后温和一笑,转而望向栗昭媛也不忘关切地问了些三公主的状况。
栗昭媛都是笑吟吟地回了,韦顷盈不经意间与她对视上,栗昭媛微微颔首便挪过视线,韦顷盈端起一边茶盏拨了拨茶盖子,默不作声地打量了眼几位新晋宫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