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审问的都审问过了，八九不离十的事情，已经禀明了陛下那边。主子，这一次凭她有通天的本事也是逃脱不过的了。”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入夜, 福恩殿中灯火通明。栗昭媛只身跪在蒲垫上，她身形消瘦，可是眼中却是遮掩不住的恨意, 半晌喃喃自语道：“孤身一人, 当真是寂寥也可笑。”
韦顷盈掀开厚重的帘子进来时候, 便望见她形单影只的背影，望着满室缭绕的香，心情却愈发沉郁。
栗昭媛听见动静, 她回身望了一眼，神情复又激动了起来, 她神色阴狠地望着韦顷盈，语气愤懑道：“你也有脸过来？是你对不对，三番两次要置本宫于死地。你明明知道妧儿已经没了，却还要将允珵从本宫身边夺走，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狐媚了陛下便要在宫里横行霸道了。”
韦顷盈平静地瞧着她，听这些疯言疯语内心却泛不起丝毫涟漪, 她淡声道：“欲加之罪, 你说的这些与我有何干系？”
“悼宁公主是薨于天花，二皇子则是因你教导不善，口出狂言因此被陛下下旨迁到重华宫。说起来，你该觉着庆幸才是，日日留在你身边长大的孩子将来会长成什么模样？”
到最后, 韦顷盈的语气中透露出浓浓的嫌恶。
可栗昭媛闻言却愣了愣，不多时冷笑了笑道：“怎么, 往日里头一贯装的温柔和善的宜妃，竟然是个两面派呢？你在陛下跟前一贯会装模作样, 伪善是你炉火纯青的本事，如今是连装都不在我面前装了，真想让陛下瞧瞧你如今这副模样。”
“你错了。”韦顷盈冷冰冰地打断她，“这些年，你手里头沾染了多少鲜血，午夜梦回时，那些因你而丢了性命的人，你可曾记得？借刀杀人，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昔日的沈氏，如今的宋氏，你的手已经伸到了我的底线。”
栗昭媛望着她，不免有些失望，可忿然道：“你知道么？我只是恨那碗羹没有毒死你生的小贱种，你狐媚子得宠，他也是有样学样挤兑我的允珵，否则陛下怎会迁怒允珵身上。只要他活着，我的允珵就没有出头之日，所以他必须死。”
话落，栗昭媛语气里头还隐隐有几分自以为是的得意，瞧着她有些疯癫的模样，韦顷盈却忽然抬起手一个巴掌扫过去，她白嫩的侧脸顿时泛红，渐渐有些肿，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韦顷盈冷厉道：“你想要作死怎样都可以，但不能触碰到我的底线。一而再再而三，这一次若不是允琛和嬅儿未碰那碗羹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其实论起来还不只是这一遭，那对琉璃盏，你的心思当真狠毒至极。”
提起琉璃盏时，栗昭媛神情还有些懵。后来才想起那是她母亲栗夫人吩咐雪霁做的，后来才知会她，她当日还觉得此招铤而走险，可此刻她却无比希望能害死宜妃的一双儿女才好，可惜一次又一次落空。
“原来你都知道了，也好，总归是瞒不住的。可惜，你倒是聪明，本宫的心里却是恨的紧。那样的痛苦若是能让你尝一尝便好了，失女之痛该是能悔恨终生了，可惜了可惜。”栗昭媛这般想起来，嘴角却不自觉泛着一丝苦涩，只是一瞬，她的身心又被恨意所团团围住了。
知节见她这般模样自然是恨得牙咬咬，她终于忍不住道：“所以，那对琉璃盏是悼宁公主用过的物什，你不会不知道染上天花的人贴身用过的衣物或者器具都有传染人的可能，你不惜使用这一招来害人，你到底还有没有良知？”
栗昭媛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复讥笑道：“当真是放肆，什么阿猫阿狗也敢这样对本宫说话，看来还是宜妃太纵容你了，让你都不知道高低深浅了。”
韦顷盈闭了闭眼，倒吸一口凉气，虽然她早早猜到了这件事，可听栗昭媛亲口承认，她仍然不免后怕。若是那对琉璃盏当真被送给了允琛和嬅儿，后来的事情一切都是不可控了，她后来也许会悔恨的，还好还好。
“你的心里可曾有一丝悔意？哪怕是一点点，知节的话没有错，你便是没有良知之人。”韦顷盈冷冰冰道。
栗昭媛还准备反驳，可不知道为何外头的帘子忽然被掀动，这一次帘子掀起后露出的是楚熠那张阴沉的脸还有贤妃满脸嫌恶地望着栗昭媛，真觉得看见她比吃了屎还让人难受。
这次换栗昭媛傻住了，她不曾想到还会有这一招，她咬牙切齿恨道：“宜妃啊宜妃，你还真是居心叵测。可是陛下明鉴，这些话可都是宜妃故意引着臣妾说的，臣妾，臣妾没有……”
话音还未落下，便有几张纸被扔了过来，因为是使用了十足的力道，因此栗昭媛的侧脸刮过了一道血印，瞧着颇为可怖。
楚熠浑身萦绕着冰冷之气，他冷声道：“你以为这满宫人都是傻子可以被你玩的团团转不成？你当真以为自己借刀杀人玩的极好，宋氏这样被你利用，她死前朕曾过去见了她一面，她先死活不开口，可是后来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什么都说了，你猜猜她说了什么？”
闻言，栗昭媛脸色煞白，她根本不知其中有这样一桩事，这时候只觉得心里拼命在打鼓，她扯了扯嘴角还想要扯谎，可楚熠的眼神太过可怕，一边的贤妃更是懒得瞧她一眼，多看了都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