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兰见不得旁人诋毁自家主子,也顾不得那许多了,抬眼白了卢选侍一眼,没好气儿道:“奴婢敢问卢选侍,小主可是做了何事得罪了您,您这般言语不饶人。”
卢选侍一噎,脸色有些讪讪的,但是被一个宫人怼她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因此,她愤懑地撇了撇嘴,冲着楚熠道:“陛下,还请您为嫔妾做主,这宫人真是好生没规矩,不知道是不是奴似其主,这样以下犯上,您可要好好罚她。”
她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和撒娇。
韦顷盈听了这话脸上闪过几分不自然,她回眸与知节对视了一眼,端起一边茶盏好歹是压一压。
楚熠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半晌语气带了几分烦躁,“聒噪!”
话落,卢选侍愣了愣,脸上一阵红一阵青,颇为难堪,旁边有嫔妃听见陛下这话忍不住捂嘴笑了出声。
卢选侍多管闲事,没什么值得同情的。
皇后瞧着这些小打小闹,终于出声制止道:“好了,在宫人来之前,诸位妹妹们都静一静。事情的真相没有出来之前,往谁身上泼脏水都是多此一举。”
众嫔妃齐齐噤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江婕妤宫中伺候的一个宫人被带了进来,江婕妤抬眸去瞧,竟然是殿内伺候的一个奴才,往常跟在掌事太监身边的几个里的一个。
这宫人胆子小,他四下瞧了瞧,一副贼头贼脑的样子很是惹人不喜。
人是杨寿恩亲自带来的,方才他便去了江婕妤的钟粹宫中搜查,询问了宫人一番,这两个宫人举止最为怪异,尤其在提到那“玉华香”时,他明显身子一僵,然后低着头拼命想要掩饰些什么。
杨寿恩冷声道:“陛下,皇后娘娘,奴才在问话时这宫人一直畏畏缩缩的,问什么都支支吾吾的,奴才觉着奇怪便将人带来了。”
宫人腿一软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道:“请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这般举动,仿佛便是承认做了什么事情被戳破求饶一样,韦顷盈瞧了眼江婕妤,见她颇为惊诧的模样似乎也不明白这宫人的举止,她心中慢慢一沉。
瞧着江婕妤下意识的,一点慌乱都没有,原因两点。一点是她当真什么都不知道更是什么都没做过,那么她今日极有可能是被人算计了。
第二,就是江婕妤隐藏太深,往日里头风风火火,说话直爽都是她的保护色,她实际上心机颇深,因此直到这时候还能稳如泰山。
皇后微微蹙眉,冷声道:“你犯了什么错?”
宫人脸色煞白,他紧张地望了一眼江婕妤,那慌乱的神情愈发引人瞩目,便是无事摆出这副样子也代表有鬼。
江婕妤不是个傻子,她虽然平日里瞧着风风火火的,可眼瞧这副情景她也觉得心脏漏了几拍,脸色陡然生变。
“说。”
楚熠终于不耐烦道。瞧着弯弯绕绕一大圈,他早已经没有耐心了。他倒是要瞧瞧,是谁生了这样的熊心豹子胆敢对皇嗣来下手。
他自小便是天之骄子,身上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令人不寒而栗,只是简单的一个字,便能让那宫人吓得哆嗦,他咬了咬牙终于结巴道:“陛,陛下,奴才都招,都招。”
“小主不喜韩选侍,因着那日行宫中韩选侍出言不逊,又因着身孕不敬小主,小主心里头气的不行,因此暗暗吩咐奴才给韩选侍些教训。”
“她吩咐奴才手脚要干净些,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或是能将事情诬陷到旁人身上的。奴才便想起上个月花房送来的水培郁金香,里头便放置了几块鹅暖石,今早奴才揣了几块青灰色鹅暖石,趁着无人发觉扔在了那条韩选侍请安必经的小路上。”
那条路,无论是去向皇后娘娘请安还是到御花园中闲逛,韩选侍都是必定要经过的。因此他也是煞费苦心。
他话语虽磕巴了下,但描述的却十分仔细。而且细节处的确是能对应上的,时莺从现场带回来的鹅暖石的确是青灰色的。
这样一番话下来,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江婕妤气的面色涨红,她指着这宫人,愤懑道:“你胡说,本主何曾因着对韩选侍有气,指使你做这等子害人之事,你这是血口喷人。”
“陛下,您莫要相信他的话,这般颠倒黑白,诬陷嫔妾之言,嫔妾当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江婕妤没有做过的事情是绝对不会认的,但偏偏这宫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睛,众人心里头又存疑了。
江婕妤这时候终于后知后觉发现,原来她宫里的人早被外人开通了,要合谋来害她。
可到底是谁,她的出身和恩宠在宫里都算不得出挑,到底是谁会这样处心积虑来算计她。
皇后后拧了拧眉头,她心里头疑惑为何这上头会残留着玉华香呢?
“那你说,为何那鹅暖石上沾染着几分玉华香的香料呢?”
宫人哆嗦着慢慢道:“因为,因为那是小主有心让人留下的。到时候必定会怀疑到这上头,小主知道宫里头用玉华香的娘娘们不多,偶然得知韦嫔小主那边也用的玉华香,小主便想到了石二鸟之计,诬陷到她身上,特意吩咐奴才做的手脚。”
满室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