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蒋磊似乎有些气急败坏，他狠狠骂道，“真她娘的晦气，怎么你第一次过来就出了个内鬼？”
“莫不是...”，他又顿了顿，阴阳怪气地说道，“莫不是这条子是程小少爷带进来的？”
“请你慎言。”，程匿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有些冷漠生硬。剑拔弩张的火药味即使我蹲在地上背对着他们也能感受地出来。
“好了。”，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身后一触即发的紧迫感瞬间便消失了。那个苍老的声音继续说道，“你们是我的左膀右臂，不要内讧了。”
“江小姐，可以麻烦你转过身来吗？”，那个苍老的声音话音刚落，蒋磊便粗暴地把我扯了起来转向他们。
蒋磊恶狠狠地站在我的左手边挟持着我；一脸冷峻的程匿则站在我的右前方，他带着金丝框眼镜，身穿驼色风衣，手持一把还在微微冒烟枪，如同看一头待宰羔羊般毫无感情地冷漠看着我。
而我的正前方，站着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男人？
他脸上没有一丝的皱纹，双眼炯炯有神，只有眼角略微有些鱼尾纹。可违和的是，他的头发枯白毫无光泽，身形与声音都与耄耋老人一般无二。
嘉果，食之用不疲劳，有时光倒流之效。好一个时光倒流，看来邱全仁追求的是长生不老。
“江小姐的名字是叫江嘉吗？”，邱全仁慢慢问道，他挽起和蔼可亲的微笑，眼神却是冷漠警惕，“江小姐如此风情万种，通身气质不像是孤儿出身的样子。”
“邱先生，要我说甭管她像不像，拉去手术台上剖开身子一看，就知道是不是咱们要的容器了。”，蒋磊有些不耐烦，抓着我的手就要往前面不远处的房间走去。
“诶，你这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改。”，邱全仁抬手阻止了他的举动，有些不悦地皱着眉头，“在三街闹出的烂摊子还不够你长教训吗？”
蒋磊听到这话，便恶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那些个贱狗命，死了老子还嫌晦气。”，说罢他看到邱全仁越皱越深的眉头，又老老实实地鞠着躬，“是我给先生添麻烦了，我也没想到那个姜立如此狡猾，竟然将整个三街的人都收买了。”
“就算整个三街的人都造反又如何？还不是被我镇压下来了？”，他得意地抬抬下巴，冲邱全仁狗腿似得邀功，“邱先生，他们造反也不全是坏处，那几处机关可是炸出了好几个条子呢。”
“哼，”，一直沉默恭敬地站在邱全仁身旁的程匿忽然冷哼一声，“听说，条子自爆式触发机关，可是炸死了不少兄弟啊，加上那些为了保护你受伤死亡的兄弟们，至少五十有余。”
“几个条子的自爆，咱们损失了这么多兄弟，还有整个三街的民心，蒋磊先生这笔账算得还真是划算。”，程匿平静又尖锐地嘲讽着，“结果到头来，姜家女儿还没抓到。你说，你完成了我爸交待的哪一件事？”
程匿的话使我猛然响起他们找到藤椅下的开关时说的话。我当时只顾着逃命，都没留意从地上传过来的话是‘墙上有按钮’。
难怪周元在这里，他警察，那个人也是警察，他是为了就我而自爆的。
可他，他们，与老爹一样，甚至无法拥有姓名，只有这些混蛋口中的一声‘条子’。
凭什么？凭什么啊？？
我的眼眶有些发烫，强忍着泪水和因极度愤怒而产生的颤栗。
“好了好了，咱们都把这位江美女给吓得发颤了。”，邱全仁不耐烦地打断他们的互怼，下意识得点着脑袋，摩挲了下手指，“第一容器不太可能是条子，别的容器没有找出来吗？”
程匿会意地点点头，朝着我走过来，一点一点靠近我，路过我，远离我。全程他的目光都没有丝毫波动，面无表情的冷漠。
他越过我走向那个倒在地上的机器人，我也好奇地转身看他的举动。或许是觉得我一个女人不足为惧，蒋磊也并未阻止我。
只见程匿举起枪在机器人的胸膛上连开三枪，“砰，砰，砰”。随后他从机器人胸膛的大洞里掏出一个有些明显枪痕的黑盒，同时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个读盘显示器。他将两者连接上后一通操作，显示器上出现了十二个名字，除了为首的‘江嘉’是白色字眼外，其余的皆为绿色。
“哦？都不是？”，邱全仁有些意外地挑挑眉，他背着手，弓着背慢慢向我走来。他走到我的面前，一双光滑富有弹性的手将我的下颚抬起，“多漂亮的一张脸，多美好的第一容器，毁了她今年的嘉果就没了。”
他毫无情绪的苍老声音听不出喜怒，但程匿和蒋磊以肉眼可见地速度紧张了起来。
“邱先生，我忽然有个怀疑。”，蒋磊斟酌着措辞，微微鞠着身子，向邱全仁恭恭敬敬地说道。
“说。”
“黎七区的所有小孩从小都会服用嘉果汁，从活体一步一步培养筛选成容器候选，每年挑选出最纯净的十二个容器。而条子不可能食用嘉果，所以她们的瞳孔不会是浅棕色，心脏的血液不会逆流。”
“眼睛瞳孔的颜色可以纹，”，他恶毒兴奋地笑着，脸上与脖子上的伤疤开始扭曲，“但心脏不会作假，所以只要我们生剖开她们的胸膛，看看心脏里的血液是否逆流就可以了哈哈哈。只不过，先生注重仪式，当年第一容器是先生最为骄傲的容器，所以每年的第一容器都必须保证完美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