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知道,她是个无心之人,是□□的欲望。
谢恙嗤笑一声,再度扬起剑,直白道:“那又如何。”
便是杀了宋铃,杀了他自己,杀遍修真界。
只要桑意欢能活下来,无论什么事,他都能做到。他所求不多,为什么连仅有的光也消失。
他抬头看向天空,额间魔纹纷繁复杂,兀乎亮起血光,手中的剑光被红雾包裹,吞噬,转化。
他双眼如墨,飞身落到空地之中,嘴中低念法诀。
发丝狂舞,衣袂飘然,由额间蔓延,半张脸爬满了裂纹般的暗红魔纹。
包裹着剑的红茧丝缕翻涌,交织牵扯,不断收缩扩张。
这一瞬,周身散发的气息,像一颗体外的心脏。仰头望去,他此时真如魔神降世,俯瞰世间蝼蚁,生杀众人。
谢恙笑容全无,连语气都冰冷下来:“那便试一试吧。”
万里晴空骤然变化,明明是五月天,厚厚的云层遮住光缕,寒风陡起,电闪雷鸣骤现。
天变异象,大凶之兆。
几个身影混打在一起,宋铃紧紧望着天上,时刻关注他们的状况,形势让她安心。
几位掌门加上谢清晏,齐齐朝谢恙出手,他虽有反抗之力,也有多处伤疤,白衣绽放一朵朵艳丽妖娆的花。
谢恙,变成血人。
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变成死人,宋铃眼底浮现低低的笑。笑容收敛且透着恶意,谢恙死了,秘密将会永远安息,没有人会知道。
所有人都会记得,谢恙是魔!
噗哧——
宋铃眼睛睁大,缓缓低头看着穿破身躯的利剑,剑在身体内搅动,一点点折磨着她。
惊讶和愤恨比血液流逝造成的窒息感,充斥着宋铃的识海,怎么会,谢恙怎么会在这里!!
谢恙狠狠拔出剑,伸手掏出她的金丹,伤痕累累的手小心翼翼拿出,揣在怀里。
掩耳不及迅雷,剑再次刺入,从中间将人斩成两半,宋铃来不及出声,便一分二倒在地上。
宋悯生怒火滔天:“谢恙,今日老夫定将你碎尸万段,以平息千万人死之怨气。”
声势浩荡,电光剑影。
长墟派再无往日之宁静,粘稠浓密的血腥味飘荡千里,天寒风凉,雪花缓缓落下。
漫天雪地,一个人扛着喃喃的谢恙,来到一处小木屋。
“意欢…师姐……我错了,是我没用。”
穿着斗篷的人看着自言自语的人,沉默许久,拳头紧握,缓缓道:“这不怪你。”
谢恙没有听到,魔怔般的一遍遍重复,另一个人晃着谢恙,怒其不争说:“你忘了我妹妹说过的话,她喜欢是剑道魁首,将来守卫天下的人!谢恙你振作点,振作点。”
斗篷之下,俨然是桑祈安的脸,眼睛泛红,充斥着悲痛,亦满是坚毅。
是的,他没有死。
南珩国一事,他意识到弟子中有奸细,尚未查清便发生魔族作乱,桑祈安尽可能的保护祖母他们。
可是太多了,魔族实在太多了。
前仆后继,仿佛永远都杀不尽魔族,祖母他们死了,而他也坚持不住了。
就在这时,谢恙从天而降将他带走。
他不会想当然的以为,谢恙只是为了救他,但他什么都没说,只告诉他那个奸细。
他们需要证据,需要宋铃不可辩解的证据。
可偏偏在这时,他的妹妹陨落了。
魔化也要拼死杀掉宋铃,夺回金丹,显而易见的感情无需言语,他意识到谢恙为何救他。
“我找不到她了,找不到了。”
痛彻心扉的知觉将他淹没,他已经无法喘息,就像群狼离开头狼,像失去池水的鱼。
“如意在这里。”
桑祈安尽可能稳住语气,前往屋后山洞,谢恙眼眸一亮,猛然跟上。
兄妹感应和法诀让他侥幸找到,却无力救她。
空旷的山洞中,阴湿昏暗,只有一座冰棺静静搁置在里面,谢恙扑上去,注视着冰棺里苍白无色的人。
剧烈的情绪起伏掺杂着伤口,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谢恙快速转身,不让一点污渍沾染她身上。
血迹一点点擦干净,打开棺椁,手轻轻触碰。
尸体在时间中发生变化,呈现灰白色,但谢恙毫不在意。
她总是这样好看,谢恙眼底闪过痴迷。
无论什么样子,都美的艳绝一方,他只是不喜欢她太安静的样子。
桑祈安见他慢慢正常,给他留出冷静的时间。
下一刻,谢恙隔着冰棺,深深吻上去。
冰冷的棺椁冻结着他的腹部,二人口齿交缠,热烈且奔放,山洞中细碎的声音,湿答答的水滴滴答滴答落下。
过了许久,终于安静下来。
谢恙抵着她的额头,眼角渗着泪,低声:“我会复活你的,不论什么代价。”
童子稚嫩的声音响起:“那后来呢?”
“后来呀,原本能继任掌门的谢恙失踪,长墟派宣布跟谢恙不共戴天。”
仙门百家都听说清尧剑尊叛出师门,将同门失而复得的金丹挖出来,屠遍门派,成为人人喊打的叛徒。
所有人都知道,他堕魔了。
仙门百家齐齐联合,找寻下落,围剿谢恙。
雪天一夜,哀鸿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