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意欢看了眼宋铃,拽了拽谢清晏的袖子,让他弯腰,用手挡住小声道:“我想问清晏哥哥,为什么取消如意的婚约。”
她的声音并不算小,更何况是修仙之人,遮遮掩掩让人越发在意,宋铃一丝假笑都挤不出来,胸口气急。
一开始她就不喜欢桑意欢,这个视长墟派规矩为无物的孤女。
另一侧,谢恙上下打量着谢清晏,思考套麻袋打人的可行性。
他想拽着谢清晏衣领怒吼,凭什么他得到婚约又不好好珍惜,心中亦有酸涩感,犹如吃了半生不熟的梨果。
酸酸的感觉刺激着大脑,后味弥漫着涩意,麻掉整个舌头。
谢清晏一怔,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低头看着小团子,思索片刻,开口:“意欢,是我的问题。”
谢恙讶然:“听闻清晏师兄解婚约时,尚未说明理由,如今这般说……莫非是为了护别人?”
谢清晏抿紧唇,不肯再多说一字。
桑意欢可以忽略谢恙的话,愣在原地,未曾料到谢清晏会这般答。
如此看来,谢恙和谢清晏天差地别,谢清晏永远像一波春风,温柔包容,而谢恙……丹田隐隐作痛,桑意欢没有继续回忆。
宋铃拉住桑意欢,笑道:“正巧我有事要回去,意欢住在女院,我将她送回去。”
桑意欢晃了晃手,宋铃拉得极紧,没有挣脱开,她眨巴眨巴眼,泪眼汪汪:“疼,手腕疼。”
谢清晏闻言,表情一紧,忙道:“师妹你快松手。”
谢恙眸闪戾气,扯开宋铃的手。
“放手!我根本没有用多大力气……”
宋铃一脸气愤地挣脱。辩解的话看到桑意欢的手,话嘎然而止。
怎么会?她明明没有用力。
桑意欢手腕处骇人的红印,像是被人掐住,狠狠蹂躏一番,宋铃无可辩解。
她僵笑着仰头,微微摇着头:“师兄我没有,我没有……”
严肃的呵斥声:“都干什么,夫子都来了还在外面!”
仅仅一声,所有看热闹的弟子犹如老鼠见了猫,一哄而散,只剩下桑意欢四人。
这可是戒律堂长老,谁也不想触了霉头。
身着青灰长衫的夫子走过来,神情不愉,扫视众人,胡子一抖:“你们这是作何。”
低头的桑意欢眸光一转,委屈巴巴地举起手,好让他看个清楚,小声告状:“这个仙子弄得我好疼。”
戒律堂长老看到,脸色一黑,看向宋铃:“她说的可是真的。”
“长老,我只是轻轻拉住她。”
兀然,另一个班探出一个头,大声道:“是她,就是她,我们都看到了。”
此言一出,不少弟子嗤笑出声,宋铃脸色微变,手掌紧握。
戒律堂长老扭头看向发生处,怒斥说:“谁再扰乱秩序,长墟派门规罚抄十遍,以此为戒!”
走廊瞬间安静,再无一人说话。
长墟派素来以救护天下苍生为己任,严禁用功法或其他手段伤害同门、百姓。
他万万没想到,向来懂事的宋铃居然犯错。
还是大错。
没轻没重伤到小孩,还是仙门遗孤,长老脸色一沉:“宋铃灵力不稳,伤及无辜,故罚在戒律堂劳务一月。”
宋铃闪过愤恨,再抬眸,眼中楚楚之色,应道:“宋铃领命。”
牵过桑意欢的手,满是歉意:“平日弟子们都是修仙之人,第一次见意欢,竟忘了你是凡人,没有控制力度。”
桑意欢浅浅一笑:“没关系,长老已做出决断,宋铃师姐莫要愧疚。”
是做出决断,决断就是她学艺不精。
宋铃看着无辜的人,一口银牙咬个粉碎,长老这么大的声音,她的惩罚被弟子们听得清清楚楚。
“回去上课。”长老道。
待到二人离开,长老又将目光转向桑意欢身上,眉头拧紧,若有若无警告:“仙门选拔若是不过,便是现在在长墟派也无用,哼。”
目送长老离开,桑意欢笑了笑,鼻尖浮现汗滴,她有些累了。
谢恙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她像不知道,直径往前走,直到她住的院子里。
转过身,她跟谢恙对上目光。
一句话未言,她利索从腰间抽出鞭子,风声“咻咻”,直直打在谢恙身上。
瘦弱少年低着头,犹如待宰的羊羔,没有挣扎,只是将脖颈露出来,一副任由处置的模样。
打了几鞭,桑意欢喘着气,鞭子抬起他的脸,笑道:“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谢恙感受着身体的疼,一声不吭,直到冰凉的鞭将他抬起。
对上桑意欢的那一刻,他松懈了。
忍不住想开口,他想跟她说话,说什么都行。
他哑着嗓音:“我不知道。”
只听少女嗤笑一声,清晰的说:“你会知道的。”
第73章
鞭子噼啪作响, 少年默不作声,犹如一块木头一般,没有知觉和痛觉。
渐渐地, 桑意欢懈了力。
她的个子没有年少的谢恙高,但他依旧忍受着鞭子,不言不语, 亦没有吃痛的声音。
没意思,桑意欢这般想着。
衣着破旧, 面若冠玉, 两个截然相反的词结合在一起,变成了笔直挺拔,身姿玉立如松柏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