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寻找机关。
摸索半晌儿,桑祈安手指敲了敲石壁,声音回荡,明显空壳,不禁眸光一亮。
手狠狠按下去,石壁凹陷下去。
轰隆声响起。
不远处草地微微抖动,桑意欢快步过去,绿油草地凭空出现一个洞,幽深寂静,台阶直通地下。
其余几人也围过来。
桑意欢说:“我下去。”
谢恙:“等等。”
被几只手拉住,她就算想去也去不了,桑意欢无奈回头,抖了抖胳膊:“总要有人去。”
谢恙道:“我可以去。”
女子触及他深邃的眸,只觉心头一颤。
承诺宛如少年的赤诚,掷地有声,激起阵阵鼓鸣声,怦然的心跳透着酸果的青涩。
没有说话,她只是缓慢且坚定地,一点点的,推开他的手。
在桑意欢垂眸一瞬,谢恙眸光暗淡,似星辰坠落。
司沂松开手,嘱咐道:“我先进去,你跟在我后面。”
“……”
不由她再言,司沂剑气出鞘,身子隐入地道。
桑意欢等人放缓步子,跟上前人。
灯火摇曳,血气飘然。
越是深入,越是能闻到如铁锈一般的腥气,漂浮在半空之中,经过时间发酵,变得愈发丑恶。
直至听到锁链声,司沂抬手,众人立刻停下。
浸身黑暗,谢清晏神色模糊,在烛火中变得微妙,下颌合紧,隐隐用力。
前方陆陆续续传来说话声。
“最近有人过来查看,小心些,处理干净点。”
“这东西要养到什么时候,才能给陛下食用?”
“咱家怎么知道,少说话多做事,否则……呵。”
陛下……
谢清晏身子一晃,瞳孔微缩,是难以置信的恐惧,他不敢信,也不想信。
南珩国只有一位陛下,便是他的父皇。
可,怎么会呢?
他怎么会任由魔族蔓延,伤及臣民,甚至祸及天下苍生,忍心看着安居乐业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甚至死于魔纹。
一时间,谢清晏仿佛陷入一场漩涡,身不由己。
“师兄。”桑意欢压低声音,提醒。
谢清晏回神,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谢恙咬紧唇,闪过不明的嫉妒,脚不听使唤地挪过去,硬生生挡住两人交流的目光,桑意欢一呆,推了推他。
没动。
刚要伸手再推,谢恙立刻包住她的手,夹在自己手心之中。
微低下头,委屈巴巴说:“师姐,你都叫师兄好几次了。”
唯恐打草惊蛇,桑意欢按耐住甩开的冲动,僵笑道:“是嘛,居然才几次。”
“师弟,放手。”
一时没注意,几人又搅和在一起。
宋铃暗恨难平,见地上细小石块,眸子一转,心起一计。
哒——
石块滚动声在空荡的环境尤为明显,交谈的两人骤然熄声,警惕道:“谁!”
说着,平缓的脚步声不断靠近。
还未看清对方,剑光一闪,司沂直接斩过去。
两人躲闪,却被炸起的石块伤到,连忙跑向另一侧,临走之时,还疯狂按动一旁的机关。
谢恙和桑祈安前去拦截,而桑意欢等人来到他们原先在的地方。
施法现光,明亮的光射向山洞各处。
面前的一切令在场的人鸦雀无声。
密密麻麻的人犹如狗豕一般,被笼子困在一处,身上的衣裳破烂,胸膛处的魔纹若隐若现。
而他们的嘴角,或多或少,都渗透着血。
不难想象,他们靠血为生。
宋铃仅仅看了眼,便厌恶后退,平和悲悯的表情不受控制变幻,狠厉乍现,手指紧紧攥住,忍耐着恶毒的咒骂。
蠢货!愚蠢至极!!
培养半魔,居然只有零星几个普通人守着,细小动静都让他们惊慌失措,更遑论让他们牵绊住司沂等人。
竟都坏事做尽,为何不做绝。
若是她……绝不会留后患。
宋铃阴暗的目光钉在桑意欢身上,何种不甘,只有她自己知晓。
“殿下,你可是…可是南珩国的殿下!”
桑祈安:“进去!”
谢恙面无表情:“求错人了,福明,你何时拿我当殿下。或许,你该求你身后那位正儿八经的太子殿下。”
逃跑的蓝袍太监被推进来,暴露在众人眼下,他望了望谢恙,又望了望谢清晏,表情悲戚。
而桑祈安和谢恙身上,多多少少都沾染着血渍。
太监叩首:“都是老奴鬼迷心窍,恳请殿下赐老奴个痛快。”
这一次,谢清晏没有往日果决。
谢恙嗤笑一声,剑横在他脖子上,点了点下颚,温和的假象瞬间撕破,冰冷寒凉的气息喷涌而出。
他说:“痛快?什么都没交代就想要个痛快,哪有这样的好事。”
福明瞳孔深处是极致的恐惧,他求助般的望向谢清晏。
这一幕,桑意欢全都看在眼里。
‘看来,福明知道些不得了的事情,无论是魔纹还是谢恙……’
【宿主怎么看出来的。】
‘直觉。’她敷衍道。
福明自刎的前一秒,司沂控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