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睁眼,他高声:“住嘴!!!诶……”
银月目瞪口呆,揉了揉眼睛,只见庞然大物依偎在桑意欢身旁,巨大的脑袋蹭着她,把衣裳蹭的更加皱巴。
他嘟囔:“我还没醒?”
“啾。”
方才吼声狂躁的灵兽,发出清脆的啾鸣,像是撒娇一般。
“简直是两幅面孔……”
似是听到他的话,灵兽斜瞥他一眼,又使劲蹭了蹭桑意欢,银月清晰地看到它眼底嘲笑。
是嘲笑吧?这绝对是嘲笑!银月敢怒不敢言。
桑意欢抚摸着厚重的羽毛,眼底带着浓重的迟疑,试探性道:“欢喜?”
“啾啾~”
“欢喜,真的是你?”
“啾嘤~”
灵兽的回应让桑意欢震惊,按上一世的时间线,欢喜还应该是养在谢恙身旁,虽不是弱小无比的灵宠,但也没有成长到这般地步。
而这一世,捡到欢喜的剧情被提前蝴蝶掉。
欢喜没有出现,桑意欢当时猜测是因为剧情缘故,不曾想它就在长墟派,还长得这般巨大。
除却相认的惊喜,随之而来的是覆上心头的浓厚疑云,欢喜如何会跳过剧情在长墟派,还长得如此庞大?
“真叫欢喜呀?”看着两人互动,银月困惑不解,“剑尊的灵兽,意欢仙子身为剑尊首徒,知道也是理所应当。”
桑意欢一僵,目光挪到他脸上,忽明忽暗的眸光似是在窥测银月有无说谎,微微笑着,她问:“这就是你先前说剑尊养的灵兽。”
“不错。”银月点头,“仙子不知道?那为何叫它欢喜?”
“我不知它名字,只是随意叫的,想不到它应了。”
桑意欢握紧手,似好奇地问:“银月,你跟在剑尊身旁许久了吧?”
“那是当然,剑尊入峰时,我跟金月便跟在剑尊身边。”
“那……灵兽也是剑尊自己带回来了?”
“对呀,你不知道,剑尊可宝贝它了,入峰时连自己的洞府都没有开辟好,先给它做好了窝,日日都要亲自喂。若不是此次剑尊受伤,还轮不到我来……”
剩下的话,她一句也听不清。
只觉像是有千万把剑叮当碰撞,一片轰鸣声,攥住羽毛的手不由收紧,再收紧。
一个荒谬的猜测在胸膛升起,无论真假,都让她燃起一团熊熊大火,灼烧厉害。
她僵笑着:“灵兽由我来喂吧。”
看到一人一兽的互动,银月颇为放心的点了点头,桑意欢盯着自己吃食的灵兽,目光晦暗,询问系统:【你说,谢恙会不会根本没死呢?】
系统电子一卡,看着情绪不明的宿主,蜷缩在角落不敢说话。数据分析宿主情绪起伏极大,含量复杂,不宜沟通。
细微的脚步声响起,坐在石桌旁的人微微抬眸,望向来人,他苍白的嘴唇微勾。
司沂说:“任务结束了?”
踏进如隐居般的竹林,桑意欢低垂着眸,轻声:“结束了。”
“虽是修士,但你在外不停奔波,也要好好休息。”
“劳师尊忧心。”桑意欢含着浅薄的笑,关心道,“听闻师尊受伤,可有大碍?”
司沂端起清茶,呷了口润唇:“无碍,不过是牵动旧伤。”
听到解释,桑意欢了然点头,又替他斟了杯茶,请教道:“徒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师尊。”
闻言,司沂扫了眼及笄后就极为独立的人,带着几分诧异:“无妨,直问便可。”
桑意欢弓着身子,冲司沂行了一礼,司沂见她行礼,嘴角不由扬起一抹淡笑。
“徒儿想问……”
她缓缓开口,一字一句说得极慢,真心诚意请教问题,同时低垂的头微微抬起,合并的手掌露出寒光。
桑意欢趁其不备,手臂竖前,直直向前划下去,动作又快又准,没有丝毫犹豫。
寒光乍现,司沂瞳孔微缩,但身子一分未动,只是握着茶盏的指尖泛白,水面因颤抖漾起涟漪。
他微微撇头,使桑意欢的灵剑出现偏差。
微弱且清脆的声音响起,面具被劈成两半,掉落在地上。
桑意欢收回剑,原本弓着的腰身挺得笔直,乌黑长发披在身后,妩媚窈窕的身姿被凛冽的眸光掩盖。
她道:“徒儿想问,师尊和谢恙是否是同一人。”
她目光冷然,注视着眼前毫无遮挡的人,嘴角似是勾着若有若无的笑,又似是浸着寒冰万里的恨。
一刹那,原本温和惬意的气氛瞬间瓦解,骤然凝结。
司沂轻触脸颊,确认面具掉落并非错觉,漠然收回手,反问:“你觉得呢?”
她不断逼近,低垂双眸,手指捏住他的下颌:“我觉得……谢恙,耍人好玩嘛?”
他眼角至额头处,蔓延着艳丽的魔纹,使其原本清隽冷然的面庞,多出几分魅惑,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融合其身,化作独属他的风华。
尽管有所不同,桑意欢还是一眼认出来。
荒谬的猜测被论证,桑意欢本以为她会怒气漫天,如那场雪地时一般,恨不得杀了这个诡计多端,满口谎言的人。
但没有,在握住下巴一瞬,她甚至能听到自己搏动有力的心跳声。
跳的快而有力,不受控制的心脏分泌着其他情绪,不是恨,也非怨,而是隐隐透着甜而微妙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