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完卓熠,徐念没忘敲打一旁呆若木鸡的戴尔若。
“我的话你都听到了,出于某种原因,卓熠哥和邵棠姐选择一直对外隐瞒婚姻关系。既然其间原因你没必要知道,回去之后就也不要借题发挥乱说话了,你说对不对?”
戴尔若想说不对,但面对徐念这个打眼上去甚至不怎么像成年的生面孔,她也落不下面子在对方面前逞什么口舌之快。
“邵棠姐你放心,我估计她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清楚状况,她这样的人,如果不确定怎样做对她自己最有利,不会贸然把你和卓熠哥的关系捅出去。”
目送卓熠和戴尔若一前一后重返包房之后,徐念注意到同她一起回到她们原本卡座的邵棠俨然一副心事更重的模样,便轻轻叹了口气,宽言相慰道。
“而且卓熠哥又不是不在场。我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吗,你别看卓熠哥在你面前时不时就表现得跟失了智一样,其实他能耐着呢,夏初之流的土匪混蛋都不怵,就戴尔若那点斤两他应对起来绝对不慌,尤其现在还牵扯到你,他肯定不容许出现一点差池……”
徐念边说边将服务员刚才端上来的汤羹盛出一碗,很是平稳地递到了邵棠手边。
邵棠道谢后接了过来,却没有立刻喝,只低头拿汤匙搅动了两下,心里和这碗汤一样,漾起几道诉不清滋味的波澜。
她并非没听进徐念的劝慰。
恰恰相反,徐念讲的道理她都懂。
要知道卓熠不久前才在她面前仅凭一己之力挡退了夏初手下的五个纨绔小弟。
对她的深情她更是一直看在眼里。
她不可能对卓熠能否搞定戴尔若,或是会不会在她瞧不见的地方让戴尔若占到便宜产生怀疑。
只是她真正挂心的不是这些,自然也很难因为徐念这通完全然不在点子上的宽解想开什么。
邵棠出神的原因是戴尔若刚才的话。
“她租不到房子你就买房子雇房东做全套戏给她看。”
“她碰到恶心人的导师你就大费周章地给她换导师摆平校方。”
“你给她铺平了路,她却只会比我更狠,让你落到比关亭翯更惨的下场。”
邵棠想到这里竟是一阵战栗,卓熠胸口的伤疤和战后PTSD发作时的场景浮现眼前。
她从来不是那种老公遭人觊觎还鼓不起勇气捍卫主权,只会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软柿子。
所以当时一点没惯着戴尔若。
和十九岁生日第一次同戴尔若交锋的时候一样,针锋相对地给她怼了回去。
可大快人心地教训了“情敌”之后,她的一颗心还是因为这些指控坠得沉甸甸的。
她看得清清楚楚,卓熠并没有否认戴尔若的话。
戴尔若声讨她的不是让他气得嘴唇发白。
但终究只是语气不善地叫戴尔若住口,根本无从对其话中字字诛心的内容提出驳斥。
这无疑说明戴尔若所言都是真得不能再真的事实。
“念念,我问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行吗?”迎着徐念忧虑的目光,邵棠沉声开口。
“什么?”徐念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本来投在邵棠身上的视线也不自然地躲闪了片刻。
戴尔若刚刚说了什么她也听见了。
在她看来是没有什么解释不通圆不回去的内容。
可架不住邵棠此时向她发问的神色太讳莫如深,她难免会心慌。
“你不用紧张,有什么说什么就行。”邵棠将她的如临大敌瞧在眼里,无奈道。
“我没紧张,邵棠姐你问。”徐念连忙喝了口汤压惊。
她又想了想,为了避免待会儿邵棠问及什么她不好回答的事情,提前约法三章:“我先说好,你和卓熠哥之间确实闹过挺严重的矛盾,可能令你受到冲击的问题我就不回答了哈。”
“好。”
邵棠是临床外科的医学博士,十分清楚头部受创的患者在恢复期间被刺激到可能造成哪些后果,因此再怎么想知道二人过去具体发生了什么也不至于拿自己和卓熠未来开玩笑。
她摇摇头叫徐念放心:“我心里有数,不该问的不问。”
“嗯……那邵棠姐你想从我这边了解什么。”徐念稍微安了下心神。
邵棠斟酌一下言辞,思忖道:“我想知道我与阿熠的关系究竟恶化到了什么程度……他和你还有老周说过吗,为什么要将我们的婚姻关系瞒得这么密不透风?”
因为你们的婚姻仅仅维持了三个月就以离婚结局收场了呀!
自此之后你们的关系根本谈不上恶化,因为从你的角度来说已经此生不复相见老死不相往来了。
徐念咽了口唾沫,把已至嘴边的实话吞回去。
她怕自己凭空编出的瞎话无法自圆其说,就开动脑筋,自作主张地将邵棠的问题做了替换。
变成了“这场车祸前二人是以什么模式相处的”,以及“卓熠为什么会对曾有婚史和心口白月光的存在讳莫如深”。
然后才尽可能坦诚地给出了答案。
“你之前在美国留学,和卓熠哥见面的机会本就不多,再加上你们之间的确积累了一些不容易解决的矛盾,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在各自忙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