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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郎腰瘦不胜衣_江倾杯【完结+番外】(27)

  “嗯。”玉折薇合上书,从案前起身走到榻前。

  他站在榻前,凝目看向商青鲤。心中尚在琢磨着说词,却一时又想不明白等会儿要怎么同商青鲤开口。犹豫了一下,便想伸手再点了商青鲤的睡穴。

  玉折薇并起的两指刚向商青鲤探去,商青鲤已一掌推开他的手,缓缓睁开了眼。

  ☆、二零。何堪逆境频。

  天色已晚,房里只有书架前的案上点了一盏灯,似是灯油将尽,灯火如豆,不甚明亮。

  玉折薇背光而站,容颜笼在一片昏暗光晕中,商青鲤看不清他脸上神情。

  一室静谧,只听得见灯芯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你醒了。”玉折薇硬邦邦开口道。

  “…嗯。”入耳的男声冷而淡,像极了冬季里簌簌而落的漫天琼花。商青鲤从榻上翻身坐起,借着微弱的灯光凝目向站在榻前的玉折薇看去。

  他已经作了男子打扮,白衣凝馥,一如春日里梨湖边上怒放的数里梨花,冷艳欺雪,余香入衣。

  一缕似有若无的梨香萦绕在鼻间,商青鲤眯了下眼,弯唇冷笑,道:“玉折薇?九公主?”

  她没有隐藏自己的情绪,清冷嗓音里掺杂着的不愉毫不遮掩。

  “玉折薇确实是我的名,我也确实是皇帝的第九个孩子。”平静的声音里听不出些微波澜,似在陈述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今日玉折薇已死,往后,这世上只有玉无咎。”声音微微停顿了一下,又道:“无咎,是我为自己取的名。”

  “噢。”商青鲤面无表情应了一声,站起身道:“你既无事,我便先走一步。”

  “皇兄那里……”玉无咎语带犹豫,只说了四个字就不知该如何继续。

  “他是我朋友。”商青鲤冷声道。

  玉无咎听出商青鲤话中意思,冷了神色。脚下一动,向前走了一步,身体逼近商青鲤,道:“那么,商姑娘还是留下吧。”

  两人相对而站,玉无咎本就要比商青鲤高出半个头。他说这话的时候,商青鲤仰头便见到他眸中冷沉如覆万载寒冰。商青鲤唇边凝出一抹笑,道:“留下?”

  她话音刚落,人已提脚向玉无咎踹去。玉无咎腾空而起,旋身后退,避开了这一脚。

  商青鲤猱身而上,挥掌拍出。玉无咎双掌平推,硬接下了商青鲤一掌,屈指弹出一道劲风直逼商青鲤胸口。商青鲤人在空中,扭身避开,不退反进,飞踹向玉无咎。

  玉无咎身体向后一仰,抬手握住商青鲤的脚踝,指尖金色光芒一闪已没入商青鲤小腿不见。

  疼痛猝不及防从腿上传来,商青鲤身形一滞,人便从空中向地上坠去。玉无咎跃身将她揽入怀中,道:“得罪了。”

  “金针封穴。”三阴交上像是有一群蚂蚁在啃噬,牵扯出密密麻麻的疼。商青鲤有些不适地蹙了下眉,道:“千钟楼,厉无咎。”

  在玉无咎说出“无咎”二字时,商青鲤就觉这名字似曾耳闻,却并未细想。此时三阴交被封,金针跗骨,她突然想到曾无意中听人提及过千钟楼主,姓厉,名无咎。

  “不错。”玉无咎把商青鲤重新抱到软榻上,道:“我不能放你走,又实在不想杀人灭口,只好委屈一下你了。”

  他伸手封住商青鲤周身大穴,道:“明天见。”

  而后转身出了书房。

  那盏灯在玉无咎离开之后不久便熄灭了。

  商青鲤躺在榻上,入眼是一室墨色,只隐约可以看见桌椅案几的轮廓。她暗自凝了内力,想要冲破穴位,却发现丹田内空空如也,内力被玉无咎强行封进了经脉之中,无法凝于丹田。

  她眸色一沉,眉眼间懊恼之色一闪而过。无意去想玉无咎既然是个男子,又怎么会做了这么多年的公主。也无意去想玉无咎接下来准备做些什么。心中只惦记着眼下的情形,她该如何脱身。

  第二日碧空如洗,流光烁金。

  几个丫鬟伺候着商青鲤洗漱之后,便搀扶着她去了花园。

  玉无咎在花园中摆了棋盘,邀她下棋。

  商青鲤没有拒绝,在他对面盘腿坐了,手指拈起一枚棋子,先行落子。

  羊脂玉打磨而成的棋子触手温润,棋局初现端倪时,胜负已难分。

  玉无咎垂眼细细看了几眼棋局,不由抬眼向商青鲤看去。今日丫鬟给她穿了身鹅黄色的绢纱长裙,裙子上用红线绣了一树红梅,鹅黄的颜色衬着她姣好的面目,眼角眉梢间少了分张扬,多了分温婉。她向来只随意用发带束住的一头青丝被丫鬟用缵丝珍珠发环分束两边,从肩头垂下。

  “你的棋下得不错。”玉无咎缓缓道。

  “过奖。”商青鲤直视着他,不冷不热道。

  昨夜里房内光线太暗,玉无咎的容貌笼在暗沉的光晕中她并未细看。今日里他依旧一身白衣,清贵出尘。他身后是一树海棠,深红色的海棠花绽放在枝头,艳丽不可方物。早前在逍遥王府第一次见到九公主玉折薇时,商青鲤就觉玉折薇五官虽然皆是绝色,却不曾艳到极致给人咄咄逼人之感。而今他褪去了女子的伪装,五官虽未发生什么变化,周身气质却已判若两人,凛然若一柄将要出鞘的宝剑。

  商青鲤想到当日在王府后花园中见到过玉无咎在凉亭匾额上题的“卧澜亭”三个字,笔锋凌厉,于每个起承转合间锋芒毕露。现下想来,当真是字如其人。

  “九爷。”络青蚨踩着园中小径步履匆匆而来,目光在棋盘上一扫,颇觉惊讶地看了眼商青鲤,冲她轻轻一点头,转头对玉无咎道:“九爷,宫里来消息了,今次斗茶大会如期举行,各地的茶商都陆续带着茶叶来长安了。”

  “茶商?”玉无咎不解道。

  往年斗茶大会虽是盛事,却只邀百官及其家眷进宫参加,说是斗茶大会,更像是一场宫宴。至多是些好茶又会些点茶之技的文人雅客们使出浑身解数点几盏水丹青来讨皇帝开心罢了,从来就没茶商什么事。

  “听说…是江道长的意思。”络青蚨低声道:“江道长说既然是斗茶大会,只看茶百戏未免太无趣,便提议皇上下令让各地茶商来斗一斗茶,看到底什么茶最好。”

  “……”正伸手拨弄着棋盘上棋子的手有瞬间停顿,商青鲤垂着的眸子里掠过一道亮色。她不动声色地继续听着玉无咎与络青蚨的谈话,心绪早已飞到了江温酒身上。

  若是能见到江温酒…从玉无咎这里脱身就不是难事。

  “江道长…”玉无咎指尖把玩着一颗棋子,沉思道:“不该是易凡子么。”

  “属下得到的消息是国师闭关了,一切事宜都交给了他的这个弟子。”络青蚨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信笺递给玉无咎,道:“这是千钟楼传来的关于江道长的消息。”

  玉无咎伸手接过信笺,将其展开,垂眼扫过,若有所思道:“江温酒……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易凡子收过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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