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是男子呢？”
燕锦然严肃说道：“慕容太子的这个前提条件就不成立，我不可能是男子。”
只是假设罢了，慕容晔原想开口，但看到燕锦然严肃的神情，又突然转口说道，“受教。”
燕锦然却有些浮想联翩了，“不过说真的，若我是男子，我会怎么样呢？”
慕容晔忍住笑意看着前一刻还强烈拒绝回答假设性问题，现在却在设想假设性问题的女子，也不出言打断她。
燕锦然想了许久，开口说道：“我是个追求安稳度日的人，没有多大的野心，所以若我是像你一样生在皇家的皇子，我绝对会急流勇退，归隐山林，好好的享受自己宁静的生活。”
“那样不觉得太无趣了吗？”
“每个人想要的生活方式不一样嘛，所以说我是没有追求的人啊！”
“我想五公主应该是属于大智若愚的人吧！”
“哈，是说我聪明还是说我笨呢？”
“我想我说的是前者。”
燕锦然自我满足地笑了。
慕容晔看着燕锦然极其容易满意的神情，也忍俊不禁了。
“我曾经看过一台戏。”
“嗯？”慕容晔已经习惯了对方突然转话题的做法，于是悉心听讲。
“一个有雄才伟略的男子为了实现自己的远大抱负，选择了要江山不要美人，最后他实现了他的抱负，却是孤独终老。但这部戏却被人们广泛赞扬和传颂，我很疑惑这是为什么，他明明很不快乐，为什么人们还要去赞扬他。结果旁人对我说英雄总是孤独的，但我还是很不能理解。”
燕锦然说完转过头来对上静静看着自己的慕容晔，笑道：“现在或许我能理解了，人是不能太贪心的，就像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一样，江山和美人也只能拥其一样，当你选择了其中一样之后，你就会享受到它给你带来的满足感，和你自以为的快乐，但与另外一样却只能永远失之交臂了，就算悔恨也无济于事。”
“温柔乡即英雄冢，这是每个男人都知道的事实。五公主并非男人，所以不知道男人对权势的渴望，那足以胜过对温柔乡的贪恋。”
燕锦然赞同地点点头，“或许是吧！我知道慕容太子想成为天下的霸主，享受来自八方的朝拜，但之后呢？”
“什么？”慕容晔有些听不懂对方所问。
“凭栏而望，塞北与江南，天下都是你的，道不尽的荣耀与你所想要的权势，但是有多少能永远呢？或许史册铭记了你的风采，千秋万代歌颂着你的风华绝代，但那时你已不在，这些虚名又有什么用呢？”
燕锦然说完感慨之后才发觉自己似乎是在影响和干涉别人的选择，很不好意思。
“嗯，我只是说一下我的想法。”
“说的很有道理，但确实五公主不是男子。”
所以自然不会明白真正有傲气的男子对于权势是多么的热衷和不折手段。
“对，但我想表达的是若我是男子，绝对不会为了过重重关卡，破座座城楼，看尽盛世的烟花，赢尽了天下，但却唯独输了她。”
直到多年之后，慕容晔仍然清晰地记得当时女子说话的温柔但坚定的神情，以及清澈的眼神，使人不自觉地沉沦。
燕锦然有些好奇对方迟迟未开口，转过头来就看到对方略显呆愣的神情，心中一愣，不会是被自己语出惊人的话给吓到了吧？
“怎么了？”
“没什么，我记得五公主说过想要与未来的夫君一起归园田居，享受安稳的生活，对吧？”
燕锦然笑道：“那是我太不成熟了，现在想通了，我就听天由命吧，看父皇把我赐婚与谁了，父皇应该会思虑周全的，所以我的夫君应该不会是那种纨绔子弟。”
慕容晔倒是对燕锦然的改变感到异常吃惊，但随即也淡定下来了。
“纵观整个锦绣王朝，祁帝能看得上的，又与五公主相配的，就只能是唐郗维了吧。”
燕锦然被吓了一跳，用看怪物的眼光看着慕容晔，都能看出来唐郗维喜欢她吗？难道真是她太过于迟钝了？“慕容太子，我与北平王世子只是朋友。”
慕容晔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五公主反应这么迟钝！”
燕锦然只呆呆地看着远处的景色，不说话。
对于她来说，唐郗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朋友，但是自从上次的事后，她便似有若无地离他远了，因为她知道若是与他太接近可能会牵扯不清，而她不喜欢这种不清不楚的感觉。她喜欢唐郗维的随和，但是不喜欢他有时的难以捉摸，而且她只当唐郗维是朋友，从未想过两人可能会成为恋人。
“五公主擅琴？”
“只是比较懂一些。”被打断思路的燕锦然回答道。
慕容烨有一次和她说过，“既然想我们成为朋友，五公主为何不把我当成朋友一样来相处呢？”
燕锦然消化了他的话后，便试着把他当成朋友，这两日来两人相处得也算愉快。
“慕容太子过几日便要走了，希望我们将来也能成为朋友。”
两相对望，谁也不甘示弱，最终慕容晔开口，“好。”
突然想到什么，燕锦然微笑地说：“希望慕容太子一路顺风。”
不知为何，对方的笑使慕容晔很不舒服，突然很想撕开对方的面具，很想知道对方是真的心思单纯，还是隐藏颇深，想看看她到底是有一颗怎么淡漠的心。
燕锦然觉得站的很累了，就想着去休息一下，“站得好累了，我们去石凳那里坐一下吧！”
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一股力量拉了回来。
燕锦然反应过来就是对面的男子一手拉住自己的右手，一手搂着自己的腰，两人的身体只距离一个拳头的大小，两人都默默对视却不语。
慕容晔仿佛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般，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又或者是想要更深层次地挖掘穷尽她的内心所想，燕锦然则是有些奇怪慕容晔的做法，于是仔细地盯着对方看。
看了一会儿，燕锦然开口说道：“我发现你不说话的时候很……冷峻。”
“你就只看到这些吗？”
燕锦然想说是的，但还没等她开口，对方突然抚摸她的脸颊，头渐渐地向她靠近。
她被吓了一跳，用尽全力把他推开。
“我早就说过，慕容太子游戏感情的水平真是高，今日一看慕容太子果真风流。”
慕容烨看着微微拧眉怒视他的人，“方才是我一时冲动，请五公主见谅！”
“慕容太子上次对四皇姐也是这样，也是叫我们见谅。可是，慕容太子知不知道，你一旦犯下错误，别人就会永远记得你的失误，如果你让别人难过了，别人就不会喜欢你了。”
慕容烨则是在想，好不容易她对他才没那么冷淡的，可现在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是不是差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