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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异闻录_积玉流光【完结】(35)

  裴清道:“既然在碰上她们,你就跟着去吧,我在西侧的第三间,等安置好了再换上衣衫后,咱们再会和。”

  林淮点头应下,便跟着一名接引弟子去了。

  将她安置好后,那名接引弟子便匆匆离去,想来是心斋所要接待的人太多了,人手不够,所以才会这么忙碌。

  她关上房门,走到一座花鸟屏风后,褪下身上的道袍,整齐叠放好,然后拿起心斋提供的服饰,换上了青衫,外面罩了件薄纱。

  穿戴完毕后,林淮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在屋里找出笔墨纸砚,写了封信给苏衍,同他报个信,顺便问问他现在是不是也在心斋。本可以直接说的,顾虑到苏衍给她传信时是用写的,便猜想他大概不太方便,故而也作写信。

  将信叠成纸鹤后,林淮推开窗,张望了一下,确定周围没人,这才将其放了出去。随后,行至桌前坐下,一只手支着下颌,思绪渐远。

  那一年冬至,母亲因病辞世,林淮将母亲埋葬好后,便离开了花溪镇,踏上了去往花朝城的路。

  山路崎岖难走,一个人影都没有,路旁草木都裹着银霜,刺骨的寒风不停地刮着,她不禁将身上的袄子裹紧了些。脚上穿着鞋早就被沿路上融化的雪水浸湿,脚底生了冻疮,又痛又痒,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布满尖刺的铁板上。

  可她却不能停下来,因为身上带的火折子早在越过一条小河时,便被打湿了,若是不能在日落之前翻过这座山,等到傍晚气温骤降,恐怕会被冻死在这山里。

  林淮将被冻的通红的双手,置于唇边,一边揉搓着一边哈气,仿佛这样做能使她感到暖和些。

  她在心里劝慰着自己:“再忍忍罢,就快到花朝城了。只要找到了父亲,就不用再受这些苦了。”

  三年前,父亲离开了家,不管怎样挽留,他都不肯留下,一番纠缠推搡,母亲的头部撞到了桌角上,当场便晕了过去。她连爬带跑的冲上去,抱住父亲的腿,希望能动摇他的决心。岂料,父亲毫不犹豫,直接抬起另一只脚,狠狠的将她踢开,眼神冰冷,仿佛在他眼里的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而是这个世界上最为肮脏的东西。

  父亲一言不发的走了,没有半句解释。

  母亲转醒后,见屋里只剩林淮,哪里还有那男人的影子,哭得撕心裂肺,一点也不似往日那般温柔,仿佛变了一个人。林淮想要安慰她,却被她按住肩膀,狠狠摇晃道:“你怎会这般没用,你怎会这般没用,你是他的亲骨肉啊,为何连你也留不住他。”

  林淮的肩膀被掐的生疼,忍不住呜咽起来,母亲听到这声音,猛然清醒,这才松开手,紧紧地抱住林淮,低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自此之后,母亲不停托人打探父亲的下落,可打探到却是,父亲将与花朝城里一户商贾人家的嫡女成亲的消息。

  得知这个消息后的母亲,更加郁郁寡欢,身体也每况愈下,最终含恨离开人世。

  而林淮,也变成了一名孤儿,如今她能唯一依靠的,就只有那名薄情的父亲了。

  日落之前,林淮终是赶到了花朝城,她记得母亲说那户人家姓徐,便向人打探了一下那户人家的所在,便急急朝那儿奔去。刚到那徐府,便看到一架马车停在徐府大门前,随后从马车上下来一个人。

  “父亲。”林淮连忙出声。

  那人听到了这声呼喊,回身看她了一眼,便没再理会,这时,马车上又下来了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父亲连忙上前扶她。

  随即,那名妇人在父亲的搀扶下,不紧不慢的朝她走来,林淮这才注意到,这名妇人小腹隆起,想必是有了身孕。

  不知为何,林淮心里极为害怕,便朝父亲投去求救的眼神,谁知父亲却根本不看她,而是对那名妇人温言道:“媚儿,你身子弱,大夫叮嘱过不可受寒,这事我来解决就行了。”

  林淮微怔,又喊了一声:“父亲。”

  话还未落,右颊便生生的挨了一掌,抬眼见那名妇人正一脸鄙夷地看着自己。又拿起手绢擦了擦手,道:“滚。”随即被父亲搀扶着转身离开。

  临走时,父亲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嘴里淡淡吐出两个字:“野种。”

  林淮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得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缓缓走进徐府。

  忽然脚下感到一阵钻心的疼,低头看去,布鞋烂得不成样子,而脚趾则被石子割破,只是脚早已被冻僵,所以才一直没有察觉到。

  正准备离去,却被一名侍从拦住,带她从徐府后门进去。

  踏入了那扇门后,才是所有梦魇的开始。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林淮摇了摇头,心道:“试炼会在即,莫要再去想了。”然后站起身来,从屋里走了出去,前去寻找裴清。

  第25章 花朝城(下)

  华灯初上,夜未央。

  每年春季,前来花朝城赏花的人络绎不绝,街上的小贩都在兜售花朝城的特产,引得行人纷纷驻足。

  三位青衣人结拜而行,漫无目的地逛着夜市。一排排灯笼沿着道路两旁点亮,整条街上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的人群,吆喝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林淮统共逛过两次集市,一次是在南华山上空无街,一次便是这里,纵然前世在花朝城待过很长一段时间,但都是在徐府中度过的,对花朝城知之甚少,更遑论会独自一人出来逛集市了。

  裴清挽着林淮,一路上有说有笑的,时不时还会给她说一些关于花朝城逸闻。

  沈宴肩上搁着个知叶兽,引得那些过路人皆是好奇的看着他,指指点点的,可他却丝毫不在意,反倒是沐浴在众人热烈的目光中,继续昂首阔步的走着。

  余光瞥见方才路过的小摊上摆满了绘着脸谱的面具,一时玩心大起,连忙招呼两人停下,一齐走了过去,然后挑了挑,拿起一个绘着女娇娥的面具就往脸上戴,捏着嗓子对二人道:“二位爷,奴奴生得美不美~”

  裴清一时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指着沈宴:“你这是在作甚,戴了个面具,就真把自己当女人了啊。”

  裴清正捂着肚子笑个不停,沈宴眉毛一挑,从摊上拿起个青眼獠牙的面具往她脸上戴,仔细系好带子后,轻拍了一下她的肩,道:“俗话说的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给你也戴了一个,放心,依我对你的了解,挑的绝对适合你。”

  裴清没看清那面具的模样,还以为沈宴真给自己挑了个适合的,倒也不挣扎,乖乖的站好由他折腾。

  卖面具的小贩脸上堆着笑,对着他们舌灿莲花:“这位公子真是有眼光,我所卖的面具,皆由花朝城里最好的脸谱师傅所绘,您脸上那个是我这摊上卖的最好的图案,现在就仅剩一件,若是喜欢可得赶紧下手,不然一会儿就被别人买去了。”

  沈宴当然是不会相信这种鬼话,不过他本来就打算买,便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丢给那小贩:“这么多够了吗?”

  小贩忙不迭地接住:“公子出手真是阔绰,这些钱买十个都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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