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流风所坐的位置，刚好能看到斜对面的情形。
程容海的尸体，不，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残肢，被人给扔了出来。
一只胳膊，还有一截小腿。
月流风之所以能认定那是属于程容海的身体的一部分，就是因为之前看着程容海进了那家酒楼。
事情，当真是越发地有趣了。
月流风心情愉悦地勾了勾唇角，外面那有些瘆人的一幕，丝毫不影响他的食欲。
“看他们狗咬狗，倒也有趣。”
云暖听他的话，没有转头去看。
“程家主是莫氏的师兄，当年对莫氏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可惜，到底是家世不济，没能让他抱得美人归。”
云暖说着，哂笑着喝了一口茶。
“程夫人得知程家主要让程光去截杀我们，自然是想着一石二鸟，所以，她说服了程光，将程三爷家的长子也带上了。”
月流风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内情。
“也就是说，程夫人对那个莫氏其实是没有什么好感的。反倒是想借着这次的机会，将小一辈中看着碍眼地给除了？”
“若是事情成了，这功劳也是归在程光的身上。若是败了。”
云暖坏坏地笑了一声，结果不是很明显？
人死了！
而且还是尸骨不全。
月流风有些唏嘘，“这种二流家族，之所以永远都是二流家族，就是因为他们永远都不可能齐心。”
云暖则是直接冷笑，“只要有拥有继承权的可能，他们就一定不会死心。”
这话，听起来似乎是有些道理。
而且，好像还暗示了什么。
“程容海死了，程家只怕很快就会闹起来了。”
“我的目的，并不是整个程家。程家主不除，只怕以后我都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月流风的嘴角一抽。
别人不知道她的本事，自己还不知道吗？
从凤凰山出来之后，经过乔装改扮。
这一路上，哪里还能被人认出来？
再说了，他敢肯定，直到现在，程家人也不知道他们在安城。
“程家主死了，还有他的儿子。云小弟，只怕只杀他一个，解决不了问题。”
云暖眯眼，她承认月流风说的有道理。
可是，她还是不想大开杀戒。
而且，她现在的实力，如果真的闹大了，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处。
“程家长房与三房闹翻，最终得利的，不就是二房了？”
月流风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云暖拧了拧眉，他的意思是，扶植程二爷？
“程家二房的实力属于中等水平。表面上看，实力最弱。可是谁又能肯定，程二爷没有刻意地藏拙呢？”
两人看着外面有人匆匆地将尸身都收走了，先前的热闹，也慢慢地散了。
刚刚出了茶楼，正好就看到了训人的一幕。
“你没长眼睛吗？都说了那是小公子的尸身，你怎么还能让他曝于众目之下？”
一位身着青衫的少年，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云暖注意到，他一侧的拳头，越握越紧，骨节处，已经开始泛白。
“哼！真是废物。如果不是因为姓程，你哪能有现在的待遇？”
云暖好奇，“此人是谁？”
“是程家主的私生子。”
“嗯？”
“是程家主的外室所生，几年前才接回来认祖归宗了。不过，好像是因为他的天分一般，所以在程家并不怎么受重视。”
回答她的，是奇然。
月流风一手抚着下巴，一面笑得有些猥琐。
“这样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在程家的日子不好过。”
刚刚不过是程家的一个下人，都敢用这样的态度来对他。
可想而知，那位大夫人以及府上其它的公子小姐们，对他更是不善了。
“还忤在这里干什么？还等我给你抬轿子呢？”
青衫少年转身跟了上去。
与云暖擦肩而过。
几乎是与此同时，他转头看了云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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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寻求合作
少年的眼睛是那种墨绿色的，很漂亮，像极了翡翠。
两人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汇，可是似乎，这个眼神里，又多出来了许多未知的东西。
云暖看着他走远，莫名地，倒是对这个少年生出了几分的怜惜之意来。
看年纪，他们两个应该是不相上下吧。
夜半，程府的一处荒院里。
残破的窗户随着轻风吱呀吱呀地晃动着。
少年坐在屋外的台阶上，一只手拿着匕首，在一根木头上雕刻着什么。
许久，少年的耳根一动，停下动作。
“你来了？”
“程容海的死，是你的一个机会。”
男人一袭白袍站在月下，显得格外的清冷孤寂。
特别是风动，那袍子一角上的一弯残月，更是让人觉得美得令人窒息。
“你是说，我可以露出我真正的实力了？”
“程大夫人就是当年害死你娘的凶手，这件事情，你应该比我清楚。”
少年的瞳孔一紧，眸底冰若寒潭。
“小北，在这里待了三年，你也看尽了世态炎凉。程家人待你如何，还需要我再多说吗？”
程北咬紧了牙关，想到了当年自己母亲惨死的那一幕，想到了这几年自己在程家受到的白眼儿和毒害。
对程家，他已经没有半分的期待和情意。
“要么，你接手程家，要么，就是我出手毁了程家。”
“舅舅！”
北丘辰转身，清冷如玉的容貌，在月光下，更显得若玉石珍宝一般让人惊叹。
“你该知道，我从来就不是心软之人。当年若非是因为看到你还算是有些天分，我又岂会容许程家快活了这几年？”
“是，舅舅照顾之恩，小北终身不忘。”
“小北，杀了那个贱人，为你娘报仇。她的孩子，一个也不能留。”
不必北丘辰提醒，反正，程北也没打算放过他们。
这几年，自己可是没少被他们欺负暗害。
如果不是暗中有舅舅护着他，只怕也早已到地下与母亲团聚了。
“舅舅，只是凭我一己之力，有些难。”
“你现在的身分，还不易暴露。不过，你放心，会有人来帮你的。”
“舅舅？”
程北的眼底流露出一丝疑惑。
当然，也只是片刻。
这几年，对于舅舅的周到，他已经是深有体会。
同样的，对于舅舅的信任，也已经是根深蒂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