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能？”
晋王定定地看着他，“其实你心里什么都清楚，只是你自己一直不愿意去面对这样的现实罢了。不然，你当年又怎么会做出再不入圣京的誓言？”
苏白的眸光微动。
他当时，的确是有着几分畏惧的。
他不愿意自己面对着这些所谓的亲人，更不愿意接受他们的示好。
就是因为，他害怕当有一天真相揭露，真的是与亲人有关。
如今，果然还是应验了。
哪怕是他不愿意入京，可是到底，这一切还是来了。
“我说过的话，绝不会更改。我说过永不入圣京，就是不入。”
晋王一脸迷惘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傻？这是多好的机会？进京将皇甫玉拿下，你就可以明正言顺地成为天圣的主！你傻了吗？再加上你消遥公子的身分，你能想像会有多少人膜拜在你的脚下吗？”
“不需要！”
冷冰冰地回答完这个问题之后，苏白就直接冷眼看他。“将你的人都撤回来，我可保你不死。否则……”
“哈哈！”晋王再次大笑，“否则如何？阿白，你觉得我现在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苏白微微凝眸，总觉得晋王的状态，似乎是不大好。
“你服毒了？”
看到晋王的眼下微青，苏白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意图为他解毒。
“你别过来！”
晋王的嘴角，慢慢地溢出血，“我早就不想活了。这皇权的争夺，我烦了，腻了。说实话，我想念二十几年前的我，想念二十几年前的那些兄弟们。”
这番话，让苏白的心底，弥漫上一层苦涩。
如何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皇甫玉注定不是能坐上那把椅子的人。阿白，听我一句劝，回到圣京吧。”
“不可能！”
“若是我死，你也不肯吗？”
苏白怔住。
眼下，晋王分明就是在以死相逼呀。
看着晋王的身子晃了晃，苏白的眼神一紧，“我先帮你解毒！”
“不必了！你若是还念着我们的一丝血脉之情，就答应我，不然，不然，我的儿孙们……”
话未说完，晋王便咳个不停了。
不过，苏白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给他们都下毒了？”
苏白直接将他扶住，然后轻飘飘地落于地面。“下的什么毒？和你一样吗？”
一边说着，一边扶上了他的脉。
晋王已然是气若游丝，“阿白，我们所有人都欠了你的，欠了老三的。真的。我从来不知道，心怀愧疚，原来真的是比死了还难受。”
苏白的眉心紧拧，试着往他的口里塞解药。
“太迟了。阿白，我没打算再活着。当年与你订下协议，不是担心你会回来报复我们，我是担心，你年纪太小，撑不住。一个人，如果压不住自己的傲气和怒气，就一定不会走地太远的。更何况，咳……”
“更何况，皇上原本就不是一个大方宽容之人，他对你好，那是因为他意识到了，你对他没有任何的威胁。你懂吗？”
苏白的眼眶有些热。
眼前的这位晋王叔，其实印象中，与他并不亲近。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愿意为了他，而做到这一步。
而湘郡王，他所谓的最宠爱的孩子，只怕一直以来，也都是他布下的一颗棋。
只是没想到，这颗棋，会毁在了皇甫玉的手上。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才会让他做出了如此疯狂又极端的行为。
“王叔不该如此的。”
毕竟，这是皇甫家的基业。
传承了上千年的基业，不该因此而动荡。
若是这个时候黑域也派人来袭，那岂非是十几年前的旧事重演？
“我知道你的本事，阿白，天圣也就只有在你的手里，才不会落魄。”
晋王的脸色，已经呈现出黑紫色了。
“王叔！”
“当年与你的约定，就此作罢。我死了，你的誓言，也便不作数了。”
苏白微微一怔，遂想到了当年所立誓约时，有曾提到过一句，“若有一方先登极乐，则誓约无效。”
“我的儿孙，就交给你了。”
说完这一句，晋王一口气没上来，瞪大了眼睛，再没有了呼吸。
苏白定定地看了他半晌之后，才将他的尸身收入空间戒指之内，随后，转身看向了圣京城。
他想进去，自然是易如反掌。
只是多年来不曾踏足，如今近在眼前，却又有些情怯。
特别是看到了那巍峨的皇宫，那里，曾经让他失去了父亲母亲，也失去了他对于亲人的信任。
最终，还是提起一口气，直奔晋王府。
同时，给奇然传音，让小五火速赶往晋王府。
云暖自然也听到了传音，“怎么回事？”
“不清楚，好像是晋王府出事了。”
皇上一听，眉峰微敛。
“他不是一直站在了小六这一派的吗？怎么会突然出事？”
奇然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做解释。
事实上，他也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云暖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便外放了精神力。
皇甫玉一时半会儿走不出那个幻境。
而且，他遇到的所谓的那些仇敌或者是部下越多，他的情绪就越容易失控。
在这种情况下，他想要走出幻境，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当然了，即便是他走出来了，云暖也是不会担心的。
她现在既然已经将幻音功练至大乘，自然就不可能连一个武王都对付不了。
只不过是不想浪费精力和体力，所以才让他自己在里面慢慢地折腾罢了。
“奇然，我不放心小五，你也跟着一起过去吧。”
“不用了。”奇然的态度倒是很坚定，“公子在晋王府。”
云暖眨了下眼，然后呆呆地问了一句，“他进京了？”
“嗯。”
奇然这会儿也才反应过来，然后尽量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千万不能表现得太激动了。
等了这么多年，公子终于再次踏入了圣京。
奇然小心地看了皇上一眼，“少夫人，那个皇甫玉怎么样？”
“不用理他，就算是我不杀他，也不可能让他好过了。不过，依着这位皇上护短的性子，我还是觉得应该使劲地虐一虐他。”
奇然点头，深以为然。
事到如今，有关皇室禁地的秘密，还是一直没说呢。
不过，云暖并不着急。
她有的是办法，让皇上自己主动地暴露出来。
谁让她的幻音功，就是如此地奇妙呢。
苏白和小五二人在晋王府忙碌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是将这一些人身上的毒都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