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干燥的花瓣。
竟一切都是为了今天的铺垫。
她做不出任何表情,只能生硬又生硬地笑着。
半晌。
两人怔愣在雪中。
她再次开口。
“风,我永不背叛。”
“你呢?”
“你要我永不背叛。”
“你呢?”
泊风的眼中尽是红意。
他擦掉眼角的湿润。
“我。”
“为什么?”
如此炎热的天,她却冷得微微发颤。
“为什么?”
在说出这句为什么之后,她还是忍不住地又问了一句。
“为什么?”
“我该下地狱。”
“我,不得好死。”
泊风知道,她在说,他背弃了誓言。
是,是他有罪。
他活该受死。
他就该被千千万万遍惩罚。
桐落将那枚玫瑰捧在心口。
眼角的泪隔着纱布滑落,又顺着脸颊滴到下巴上。
接着,她缓缓摘下眼下的纱布,看向布景最边缘站着的两个人。
眼中盛满了泪。
“你们,早就知道了,对吧。”
温知润垂下眸,泪水从眼尾滴下。
岑惊北的对不起刚说出口就被桐落打断。
“泊风,我们离婚吧。”
泊风紧紧闭上了双眼。
浑身上下都发着难以忍耐地痛苦。
但他不能逃避。
他只能再次睁开眼睛。
然后缓慢到仿若好久没上过油的机械一般点了头。
说了一句。
“好。”
听到这句话以后。
桐落的泪和笑声一起传了出来。
她甚至弯下了腰。
眼泪甚至都没有滑过脸颊,便直直地从瞳孔落到地面上。
再然后,她身体轻微一栽。
倒在了漫天的人造雪中。
她最后几秒,趁着还能见到的光明,望向朝她跑来的泊风。
流下了最后一滴眼泪。
“我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找回你。”
再然后,她依稀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
便再也没有了意识。
-
两个人的离婚手续是委托律师办的,又找了关系。
所以双方没有任何人到场。
桐落从医院醒过来以后,没有通知任何人,提着行李便回了法国。
她又买了一套新的别墅。
离塞纳河远远的。
每天吹着清晨的风。
她安静地作画。
迎来了事业的另一个爆发期。
她手机里逢年过节都会收到泊风的祝福短信。
她也会礼貌地回一句谢谢。
桐落换掉了自己头像,换掉了网名。
她用了整整七八年的等风来。
她的风回来了。
但她,又该走向何方呢?
她知道自己应该好好和泊风谈一次。
岑惊北和温知润频繁地来法国看她。
他们一次又一次表达了他们的歉意。
她只是温和地点了头。
她本就不怪他们。
她为什么要怪呢。
她知道的。
她的眼睛,如果复发便会到很糟糕的情况。
她能理解。
也愿意去理解。
岑惊北每次都会说。
“有机会和泊风谈谈吧。”
桐落也没有拒绝。
每次都是说。
“有机会的吧。”
但她知道,只要她不提和泊风谈谈。
泊风永远也不会主动来找她。
他不想逼她。
她也是明白的。
今年,是她唯一没有回国给桐清灿扫墓的一年。
整整一年,她都呆在法国。
每天画画。
画到忘记了时间。
画到,忘记了自己是谁。
她辞退了美院方团队的工作,只挂了个名在国家美院当客座教授。
但也从未回去上过课。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
过到只剩下数不清的麻木。
她怨恨吗?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去怨恨些什么。
她也不知道要去怨恨谁。
怨恨自己吗?
可是她好像也没做错什么。
怨恨泊风吗?
这辈子她唯独不能怨恨这个人。
这个无数次将他从黑夜里拉出来的人。
但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她拼命地去给自己时间,让自己和这一切事情和解。
但是她还是没有办法做到。
因为她不明白。
如果换位。
如果她是先认出来的那一个,她一定会兴高采烈地告诉他。
风,我终于找到你了。
可是为什么。
他要选择隐瞒。
要选择背叛。
他忠于婚姻。
但却背弃了他们最初的誓言。
她怎么能和风结婚呢。
不能的。
每天深夜。
她从梦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