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炙看了她一眼,轻嗤:“首先,你不要老想着自己会不会比我先离世。其次,个人有个人的追求,有些人追求的东西或许是有人陪伴,但我不是。”
孟凭歌突然好奇,刨根问底地:“那你追求的是什么?”
姜炙沉默了一会儿,抬起下巴看着她:“我追求的也是陪伴。”
“陪伴你。”
在与对方万分认真地目光对上那一刻,孟凭歌陡然间失了神。那一刻,她本质悲观的心脏之上,好像被他轻轻地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阳光。
从回忆的浪潮里头步出,孟凭歌吸着鼻子,继续垂低脑袋,小口小口地喝着杯子里头的药。
放下喝空了的杯子,孟凭歌看了眼时间,双手往腿上一撑,连忙起身:“对了,你想吃什么?我去做饭吧!”
姜炙蹙眉:“你为什么要亲自做?阿姨呢?”
孟凭歌摇摇头:“本来谈了,后来我想想又算了。”
姜炙不能理解:“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她今天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做饭这个事情真的不太好请人。假如姜炙愿意让阿姨天天来上班,或者直接住进来还好,只要他在家,阿姨就可以随时随地着手准备。
可阿姨如果不住进来的话,就很难把控了。毕竟她也不确定一个礼拜中,姜炙什么时候会在家,又什么时候会不在家吃。哪怕是在休息日。
所以孟凭歌还是决定自己把这活儿揽下来算了,反正又不是没有钱拿,有钱拿的话,不做事反而会心虚,做点儿事反而会觉得比较踏实。何况,她这个人平日里也喜欢捣鼓和研究吃的。
孟凭歌把想法告诉姜炙以后,姜炙也意识到了自己先前似乎考虑得不是特别完善。
孟凭歌又吸了吸鼻子:“不说了,我去做饭吧。”
姜炙却是看了她一眼,说:“不用了吧,你人都快感冒傻了,还做什么饭?我可不想隔天就因为过于不人道,导致员工病情加重挂掉而登上新闻头条。”
“那,”孟凭歌懵了一下,“晚餐怎么办?”
姜炙掏出手机,解锁查看:“我点个外卖。”
孟凭歌点点头:“哦,好吧。”
约摸过了四十多分钟,驰骋在寒风中的骑手终于把外卖送到了姜炙家。
姜炙从门缝间接过那沉甸甸两大袋子,将门一关,把寒气全部隔绝在外头以后,走到了餐桌旁边。
孟凭歌也赶紧跟了上去。
保温袋的袋口被系得非常扎实,打开以后,里头码得整整齐齐的几盒食物立马出现在了眼前。
菜色丰盛又简单,分别是青菜炒口蘑、山药排骨汤、茄子烧豆角以及胡萝卜炒木耳。没有大鱼大肉,每一样看着都异常清淡好消化,一看就知道是刻意而为之。
他在点的时候,直接摈弃了自己喜欢的食物类型,全方位照顾到了孟凭歌。毕竟他爱吃的很多东西对于孟凭歌而言,都是现在不能吃的。
姜炙把所有盒子拆开,把菜一一摆到桌面,又把一盒饭放到了孟凭歌面前,给她递过去一双筷子,说:“吃吧。”
“嗯~”孟凭歌拉开椅子坐下来,搓了搓筷子准备开动。
说来也是奇怪。很多人一生病就会不想吃这不想吃那,孟凭歌却不会。只要不是太辛辣的东西,她都能够大快朵颐。
有人说这是身体好的表现之一,只有爱吃又消化力足,身体比较容易吸收营养的人才好得快。她也不知道具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虽说这一顿是外卖,但这家店的品质却很不错。米粒饱满,透露着一股子独特的清香,吃起来不太像是那种利用电锅批量制造出来的产物,倒是和木桶饭的味道相差无二。
半个小时下来,孟凭歌吃得相当心满意足。
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七点多了,孟凭歌便站起身来:“好晚了,我得回去了。”
可她话音一落,就又踉跄了一下。
吃东西的时候有多厉害,现在头晕得就有多厉害。
看来网上的言论是骗人的,哪里会好得快啦!好吧,主要是刚生病,一时半会儿的就想痊愈的话,也未免有些痴人说梦了。
“头又开始疼了?”姜炙问。
孟凭歌稀里糊涂地摇摇头,又点点头:“感觉就是一阵儿一阵儿的。”
“你确定现在要回去?”姜炙望着她,问。
孟凭歌点点头:“对呀,现在已经挺晚了。”
“是啊,挺晚了。”姜炙复述了一遍,抬起眼皮望着她:“楼上有你的房间。”
孟凭歌:“哎?”
姜炙歪在座位上:“我的意思是,你要实在不舒服,可以留下来。”
孟凭歌懵了一下,清清嗓子,端起一杯水捧在胸前,说:“那不太好吧?”
姜炙扯唇笑了笑:“有什么不好?难不成你还怕我强了你不成?”
孟凭歌正在喝水,听他说出这句话,被呛了个半死,咳了个天花乱坠,还不忘对姜炙怒目以视。
姜炙笑了起来:“好了,留下来吧。你现在最好是别出去吹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