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意深吸一口气，离开客厅。
“你干嘛啊，说好的互相伤害呢？”汤星佩大声问道。
齐意头也不回，走向卫生间，“上厕所。”
她关上卫生间的门，和跟过来的江艺对视，“不是我太感情用事，而是你……你不在意我的队友。”
齐意冷着一张脸。
江艺反倒笑了，“那你说，应该怎么在意？不就是换个位置吗，有什么不行？”
齐意完全不理解江艺为什么说得这么轻飘飘。
“我们又不是打比赛的机器，不应该先尊重队友的感受吗？”齐意已经开始好奇，江艺当年是怎么和林又川相处的了。
江艺把结果看得最重要——当然，合格的电竞选手都应该最在意结果，但面对队友，不应该是江艺这种态度吧。
或者说，江艺只把林又川当队友，面对齐意她们时，江艺以教练自居。
教练自然可以高高在上地发布命令，大部分时候，齐意也都听江艺的。
但这一次，齐意不想。
但凡江艺不那么强硬，先说一句征求田云心的意见，齐意都不至于如此火大。
她们不是朋友吗？
都说电子竞技不受感情影响，但一个矛盾重重的队伍，齐意不相信她们能配合得好。说不定大家暗地里都只想自己出风头，不顾队伍死活。
而且，假如没有感情，江艺为什么还会记挂林又川？
不就是普通同事么，忘了就忘了呗。
“维护队友之间的关系，这是你该考虑的事。我考虑的，只有提升你们的水平这一件事。”江艺淡淡道。
齐意点头，“好。”
江艺这番话，说得确实没错。齐意只是有些失望，她原以为江艺已经把她们都当朋友了。
看来并没有。
江艺一点都没担心过，田云心会有伤心的可能。
“你想想怎么和田云心说吧。反正在我看来，让她继续打射手，对你们整个队伍都没好处。转辅助的话，她还可以试着当指挥。指挥的重要性，应该不需要我再强调。”江艺双手环抱。
齐意愣了下，又道：“好。”
似是看出了齐意心中所想，江艺又笑了一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期待我对她们产生太多感情。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呢？”
说完，江艺没再看齐意，走了出去。
齐意抬眼，沉默地望着面前的镜子。江艺刚离开时，这一面光滑干净的镜子，都无法照射出她的身影。
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人看得到她，除了齐意。
齐意突然意识到，这么久以来，江艺应该都只把自己看作旁观者，局外人。
虽然她为了提升她们战队的实力花费了很多心思，但她没法融入。
她们压根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她怎么融入？
齐意提议过告知队友，江艺却拒绝了。一方面，她可能是不信任队友们，另一方面，她也害怕不被大家接受吧。
齐意打开水龙头，捧了把冷水浇在脸上，寒意沁人。
她走出去，回到队友身边，客厅里已经没有江艺的身影。
见齐意脸色不好，田云心笑问：“怎么不高兴？”
齐意凝望着她，严肃道：“小田姐，你会坚持打射手吗？”
田云心没懂齐意的意思，“为什么这么问？”
她肯定会坚持下去的啊，她从没说过要放弃比赛。
齐意这样说，是嫌弃她技术菜，不想和她做队友了吗？
“我觉得……”齐意语速极慢，说得很郑重，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她，“今天的这局比赛，你打得非常好！”
队友们原以为齐意有大事要说，没想就是普通的夸夸。
汤星佩都无语了。
齐意笑着继续：“特别是你指挥我们抢龙那里。姐，你的大局观很不错，要不试试换到辅助位？射手吃操作，辅助更吃意识，感觉更有利于你的发挥。”
江艺一向目光如炬，她的判断可能是对的。
听齐意说完，田云心直接怔住了。
贺梅原本坐在地上，闻言不禁直起了身子。齐意为什么突然提出换位置？
贺梅心情复杂。对她来说，玩辅助和玩射手，好像都可以。田云心的射手水平有限，能换一下肯定更好。
但要不是刚才齐意提议，贺梅心中从来都没有过这种念头。
田云心又会怎么想？她不会以为齐意和自己背着她商量过吧。
贺梅忙道：“会不会有点太草率了？”
她们是平等的队友，提出让谁换位置这种事，真的不太好。
田云心迟迟没有说话，她脑子里一团乱麻，无助地望向田慧。
齐意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随意一些，“我只是突发奇想，感觉小田姐还可以做我们的指挥。辅助这个位置，肯定比另外四个位置更适合指挥的。当然，这些想法不一定靠谱，要等后面练练才知道。”
关于换位置，汤星佩倒没什么看法，换不换都差不多，贺梅的射手水平大家都没见识过，不一定比田云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