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太医过来,沈檀溪担心箭上有毒,说:“你等着,我去看看太医过来没有。”
沈檀溪沿着长廊往前走,经过一间开着房门的屋子,见太医正在给靖勇王处理伤口。她便知道太医已经过来了,只是要先给二殿下处理完伤处才能去给施云琳看。
她也不敢进去打扰,只立在门外安静地等候。
靖勇王身上衣衫半披,他一手支额闭目养神,听见脚步声,他抬眼看向门外的沈檀溪。
冬日的凉风向来不知温柔,将她鬓发吹得凌乱,也将她裙摆吹得紧贴着腿,勾勒出笔直长腿的轮廓。
太医剪断纱布最后一小截,毕恭毕敬地说:“避开了要害,但是殿下也要多注意,近两日不要发烧。若过了明日还在流血,需要再召臣加药处理。”
靖勇王点头:“去罢。”
太医称是,转身走到一旁不紧不慢地收拾着药匣里的东西。沈檀溪瞧着着急,迟疑了一下,走进去屈膝对靖勇王行礼,而后快步到太医身边帮忙收拾东西,一边收拾,一边讲述着施云琳的伤势。
靖勇王微微侧首,盯着沈檀溪收拾东西的纤手。
林太医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背起收拾好的药匣往外走要去给施云琳处理伤处。
沈檀溪转身赶上去,可她才刚迈出一步,靖勇王忽然扯下了她发上的一支簪子。
沈檀溪一愣,愕然望向他。再看一眼他手里正把玩的簪子,心口忽然一紧。
“林太医去吧。”靖勇王道。
“是。”林太医便没有再等沈檀溪,快步走了出去。
沈檀溪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总要针对她,她好声好气地开口:“一支不值钱的银簪,殿下还给我吧。”
靖勇王摆了摆手,屋内的几个侍卫和宫婢都退了出去。
他摆弄着手里的银簪,语气随意地说:“既然是不值钱的玩意儿,那就送给我吧。”
沈檀溪脸色发白,忍着他的唐突,再道:“这不合适。”
“是吗?”靖勇王笑了笑,在沈檀溪的盯视下,将银簪上面的蔷薇花拧下来。
簪子是空的。靖勇王闭起一只眼,往里看去。
沈檀溪睁大了眼睛,眼中浮现了惊恐。她再开口,声音都在发抖:“殿下请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靖勇王不理会,将簪子倒过来甩了两下,取出里面的纸条,慢悠悠地展开瞧。
这是施彦同送出去的信,沈檀溪还没来得及送到赵将军手中。
靖勇王嘴角挂着笑,道:“陛下仁慈收留施彦同,没想到他装出来安分守己,暗地里谋划。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忘恩负义,意图对亓不善。”
“没有!”沈檀溪反驳,“我们谨记亓的恩情!”
靖勇王骨节分明的两指夹着纸条,冷眼盯着沈檀溪,道:“你若说将这纸条呈上去,陛下将会怎么想?”
沈檀溪盯着夹在靖勇王指间的那张纸条,心口怦怦跳着。她忽然冲过去,在靖勇王没反应过来之前,抢过纸条,而后直接放进口中吞了。
靖勇王微怔,意外地看了沈檀溪一眼,又垂眼看向自己的手。他拇指指腹轻抚了抚被她碰过的食指,道:“没了物证,还有人证。你要把本王也销毁了?”
沈檀溪咽喉火辣辣得疼,她无助地望着靖勇王。将物证销毁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这事情被靖勇王扯出去,她也只能寄希望湘帝能有别的法子避难。
后背上的伤口有些疼,让靖勇王心情低下去,也没了继续逗弄的想法。
他说:“过来,帮本王穿衣。”
为了方便处理他后背的伤口,他的衣裳脱了一半,只穿了一边的袖子。冬日的室内,纵燃着炭火也有些冷。
沈檀溪羞愤地盯着他,不肯往前挪半步。
靖勇王无奈,再提醒:“银簪里有没有不该有的东西?”
沈檀溪目光闪烁,不得不抬步,硬着头皮挪到靖勇王身边,咬着牙拉起披在靖勇王身后的半边衣裳。她深吸一口气,做了些思想准备才握住靖勇王的手腕,抬起他的手臂,送他的手臂穿进衣袖里。
她再绕到靖勇王面前,低着头,将他的衣襟叠拢,取了一旁的玉带绕过他的腰身,给他扣好。
靖勇王已经将蔷薇花拧回簪子上,瞥一眼弯腰在他面前整理玉带的沈檀溪,他将蔷薇银簪戴回她的鬓上。
沈檀溪下唇几乎咬破。她站起身时,脸上一片绯红,是羞的,更是气的。
“走吧。”靖勇王意兴阑珊地说。
沈檀溪警惕地盯着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靖勇王盯着她鬓间的银簪,道:“今日本王什么也没看见。不过你要小心了,不要下次又被本王撞见。”
沈檀溪气愤地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不得不又转身回,忍辱地屈膝行了个礼。
沈檀溪回到施云琳的房间,施云琳已经处理好了伤口。
“怎么样了?”沈檀溪问。
“没有毒,伤口也不深,不要紧的。”施云琳道,“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外面风凉被吹的。”沈檀溪胡乱搪塞着。她心里很慌,不信任靖勇王真的会隐瞒今日的事情。只是现在在外面也不好谈及,迫切地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