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笙突然听话，猝不及防，陈斯屿以为还要哄上一会。
她有时，还真叫人琢磨不透。
“陈斯屿，你别被人欺负了。”
“不会。”
“不会什么啊不会。”
“我什么时候被人欺负过。”
还真是……
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
“行吧，我去上课了，中午找你。”
“嗯。”
陈斯屿目送夏笙离开，然后，提步往数学楼走去。
他也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
“屿？！”
庞天忘看见陈斯屿，像看见救星。
“快快快！我正好有几个地方不懂，你来教教我？”
陈斯屿回办公室第一件事，不是打扫工位，而是给庞天忘答疑解惑。
二十分钟后，庞天忘满载而归，困扰他一礼拜的bug，终于得到了解答。
陈斯屿没收工位，直接去找了汪院长。
汪院长久没有见到自己的这个学生，一时间，有点无所适从。
年轻人的气场，越来越强大了。
“恨副院长，所以连我也恨上了？”
副院长做的那些事，他们都心知肚明，但他是从那个位置上退下来的人，他们不能过多干涉。
可陈斯屿要是因为他而暂隐，那不用多问，整个数学系的教授领导都会和副院长斗争。孰轻孰重，大家心中都有一杆秤，陈斯屿是沐大百年来不可多得的人才……沐大数学系这十年能到怎样的层次，不取决于沐大全体师生，而单单取决于他一个。
年轻人退一步这招，叫所有人都想不到。
局面已经开始有变化了。
“我不恨副院长。”
恨这个字，这么大，不能乱用。
陈斯屿坦然无畏，汪盛哑了哑，一时忘记怎么往下说。
第247章 不像真的
“不恨，叫你几次都不来？”
汪盛想不到别的原因。
学生对老师心生不满再正常不过，更何况，是压抑许久的数学天才。
天才都有傲气，在这个档口，显得格外难说服。
“来了。”
他在这，可不是来了。
“那是因为我求你来！”
汪盛到达如今社会地位，不用求人，想要的都可以得到，只有陈斯屿，尊他，却不重他，敬他，却不畏他。天才的怪异，在他身上没有体现，可人性的淡薄，却是袒露无疑，淋漓尽致。
他眼里不存在任何人。
陈斯屿的拒绝，叫人挑不出毛病，汪盛没办法怪罪。他在沐大已经第六年了，前六年的工作量，抵得上普通班所有人的六年，甚至不止，甚至远超。
所以，他停摆，说累了，也是情有可原，谁能说什么。他的论文，足够他博士毕业，就算从此，他再不来数学楼，那也完全在规矩之内。
“汪院长，陈斯屿是准备提前毕业了吗？”
“不能吧，千万别，他这样离开，博士后绝对不会在我们站点了。”
“他想离开，我们没办法拦他……”
“疯了吧，学生提前毕业，拦什么拦，师德何在？”
“但他走了，这么多烂项目怎么办？”
“好不容易沐大数学系和海大拉开鸿沟般的差距， 他走了，又要退回远点！”
“院长，陈斯屿重要，以他为先吧。”
这个年轻人，什么都没做，却把一群人逼进了绝路。所有老师，都在害怕他选择提前毕业。
他不用做任何，他不满意的那些，会有人来逼学院去解决。汪盛无可奈何：“项目评估没问题，这些项目是可以继续做下去的。”
“您也说，是可以。”而不是“适合”。
陈斯屿一句，堵回了汪盛准备许久的证词。
他厚着脸皮去求，让他来见自己一面，难道就这样铩羽而归，大家都等着他，谈出一个好结果。
汪盛觉得希望渺茫，他手里没有任何可以给到陈斯屿的砝码，平日，允诺学生，好工作、分房子，这些，陈斯屿不缺，他出去能找到的工作，绝对比学校任何一个领导给他介绍的要好。
没有砝码，如何谈判。继续厚着脸皮，好像成为了唯一可以走的路。
“能不能再坚持坚持？你的同学，你的学弟学妹们，他们都很需要你，他们以你为领航标，你切莫辜负他们。”
陈斯屿眼里，当真只有“尊”，没有“重”了。
尊重两个字一旦拆开，说话语气不由叫人冷寒。
“说反了。正是为了他们，所以我更要放弃坚持。”
“想耗时间？你想浪费这三年？”对于数学生，时间有多重要，不用人强调。这正是黄金年纪啊。
“我可以提前毕业，我想我满足条件了。”
汪盛丢了面子，丢了血气，人年轻人心里明亮如镜，什么都知道。他明白，做陈斯屿功课这条路注定无疾而终。
“你提前毕业，你觉得你的同学，或者学弟学妹们能毕业吗？如果我们坚持不换项目。”
“与我何干。”
陈斯屿看向院长，眼里透出的冷血，不像是装的。
汪盛无力说下去，他这个学生，胜在聪明，也胜在冷血。如果心软，那弱点太多，或许早就妥协了。
偏偏，他情薄，心硬，哪能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