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山转身斟满合卺酒。该好生完成嫁娶的仪式,如此才不枉她的等候。他递给她一杯,坐到她身侧,语气温柔而郑重:“我大抵不擅长对一个人好,但我会尽力学着对你好。余生为期。”
“我也是。”她亦郑重许诺,“我大抵不擅长对一个人好,但我会尽力学着做好你的妻子。余生为期。”
喝完合卺酒,陆语轻轻点一点他的衣襟,“去洗漱更衣吧?”
他视线扫过撒着红枣、花生、栗子的床榻,颔首说好,唤人备水铺床,随后,亲手为她摘下头冠,低语一句:“傻乎乎的,多累人啊。”
陆语没想老老实实照规矩来,只是胡思乱想太久,回过神来没多久,他就回来了。累,当然累,但有他这一句话,足以抵消。
盥洗室在寝室东侧,是梢间,分成两间,仆人上下经由东侧楼梯即可。
无暇无忧过来,服侍着陆语除掉嫁衣、首饰。
陆语周身松快不少,沐浴又缓解了几分疲惫。换上红色寝衣,在床上歇下,望着红纬,想到花烛夜最重要的一个环节,生出忐忑。
沈笑山回来时,一眼就察觉到了她心绪,遣了丫鬟,放下床帐,在她身边侧躺,以肘撑身。
陆语不自觉地往一旁挪了挪。
他笑,刮一刮她鼻尖,有意用言语缓解她心绪,“怕不怕?”
陆语顾左右而言他,“烛火,不熄掉么?”
“不行,要点一整夜,不然不吉利。”
“……什么时候起,你也信那些了?”
“我不信,仆人们总有信的。”
什么习俗啊这是?陆语皱了皱鼻子,腹诽着,这不是诚心难为新娘子么?
“已经上了贼船,想什么都没用了。”他没正形地打趣。
陆语斜睇着他,“你再吓我,我可就撂挑子了。”
他轻笑着把她揽入怀里,语声低柔:“没事的。我怎么舍得委屈你。”
陆语抿了抿唇,轻轻点头。
轻如羽翼的亲吻,落在她额头、面颊、唇角……
他的手自她背部开始游转,感受着那玲珑有致的曲线,转到前面,呼吸越来越急促,生出炙热的渴望。
但理智又提醒他不能急切鲁莽,不能让怀里的人害怕惊惶。
心中当真是天人交战。
起初,他每个动作,都会让陆语本能的瑟缩,他便以亲吻安抚。
慢慢的,她察觉到他的百般克制,忍得艰辛,不由得反过头来心疼他。
她这一天过得不易,他比她要应承的事情多了数倍。就那样,也是周身透着愉悦,甘之如饴地耐着性子跟她磨叽。——这要是换了别的事,早就抱怨了。
一切,不过是因珍惜而起。
她双臂环住他肩颈,抿唇微笑,“沈慕江。”
“嗯?”
“没事。”只是想叫他一声,随后,她主动亲了亲他唇角,再点一点他的唇,轻轻含住。
一室旖旎,暗涌的情/欲,被这一举动燃起。
衣衫尽除,她因赧然而双颊微红,水光潋滟的眸中似是氤氲着薄雾,气息不宁,目光迷离。
悬身相看,眼前动人心魄的美,让沈笑山呼吸一滞。
肤质雪净,通透无暇,沁出她天生的异常好闻的香气,起伏山峦顶端,是娇嫩粉红,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她含情带怯地仰了仰头,闭上眼睛。下一刻,便忍不住低低一呼——心口处,印上了他的唇。
他握住她的手,与之十指相扣。
陆语便是有心,在此刻也已无力推拒,整个人春水一般软绵绵的。
他完全覆上她身形。
如此的亲密无间,在他高大颀长身形的对比下,她显得娇小柔弱。
温暖到近乎烫热的怀抱,熟悉的男子气息,将她整个人包围、吞噬。
怀中的女孩恰如一朵含苞欲放的最美的娇花,过往牵系着他的心魂,此刻燃烧了他通身血脉。
几经试探,几番拨撩,在她动情之后,温缓采撷。
帐中香风萦绕,帐外红烛轻轻摇曳。
第42章 第42章 (捉虫)
红烛焰, 君共眠
已过三更,宅院在秋夜的静谧祥和中沉睡着。
人却还没睡,例如仍在外院小花厅饮酒谈笑的唐修衡、董飞卿等人,例如内宅中结为连理的眷侣。
沈笑山拥着陆语,关切地问:“好些没有?”她是他命定的不可抗拒的诱/惑, 是以, 多少年的冷静自持,在今夜,终究不能贯穿收尾, 情难自制时不免孟浪, 弄疼了她。
“没事,本来就没事。”陆语自认是不怕疼的人,一年总会有那么几次,手被刻刀、锯条、裁刀伤得鲜血淋漓,比起那些, 眼下这点儿事情, 委实不算什么。
她挪动身形, 枕着他的手臂, 把锦被拉高些,再环住他腰身。
沈笑山低头吻了吻她漆黑浓密的发丝。相依相偎的温馨,他实在不愿打破,“过一阵子再叫水?”
陆语嗯了一声, 片刻后, 轻声说:“原来是这样的, 真没什么好怕的。”
“你不娇气而已。”
陆语自是清楚,只稍稍吃了点苦头,全因他的体贴。心念一动,抬眼看着他锁骨下方,笑了,“真留下疤了。”指的是她咬过他的那一口。
他敛目瞧着她,想到当日情形,笑,“多好。这是最好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