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韩时坐在沙发上,手撑额角。
“出去办点事。”被看穿了,姜舒意将手机放到正常距离,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出门了?”
“我说过我观察力很强。”韩时语速轻慢,“家是我装的,车是我看的,露点角度我就能发现。妆是新化的,口红颜色很漂亮,要去见谁?”
他的语气听不出情绪,酒后神态慵懒,偏着头目光浅淡,有点酒精后劲上来的迷态。这样还能准确分析,观察入微,换个人很难做到。
姜舒意抿唇沉吟片刻,实话实说:“来见你。”
韩时撑额的漂亮手指前移微微挡着眼,好像笑了,仔细看又没笑:“你听裴稷胡说八道。”
想看他面露兴奋纯属妄想,姜舒意也淡定了,问道:“他胡说什么了?”
“他说我和他是一对,你信吗?”这下韩时自己把自己逗笑了。
“我怀疑你在胡说八道。”现在能看出他醉了,一句话比一句话跳跃,云里雾里。
韩时闭眼笑起来,额间的手放下,扯开领带,解衬衫纽扣。
无意识的动作由他做出来特别性感撩拨,不管别人死活。
他指尖拨开领口散热,脖颈锁骨一览无遗,止住笑着:“很多人觉得我什么都会,但我也有不会的。不会说谎,不会做错事,每走一步都精心测算,行差踏错就会得到严厉惩罚,所以不要怀疑我胡说八道。”
对得上话,但长句超出平常数值,有释放压抑的欲望,像笼中困兽忍受不住伤口疼痛,却要维护王者尊严,若无其事地低声呜咽。
姜舒意恨不得马上空降到他身边,安抚他,对他说:“你可以放松,可以做错事,可以随心所欲。”
强者无情绪是种误解,他们只是将压力深藏心底,自我消化。
今晚的韩时让姜舒意深刻体会到这点,婚后点滴拼凑成画面,韩时对她的好无处不在,铁石心都要动一动。
她暗暗吸气,说:“给我发个定位。”
“我在酒店,没有人打扰。”韩时拨动头发,顺滑发丝层层落下,心事随之隐藏,“没事,不用担心,办完事早点回家。”
看来他不信那句“来见你”的话。
“你先休息。”姜舒意不多言,挂断视频,给裴稷打电话。
到达酒店,裴稷就在前台,要了备用房卡给她,稍微点拨了一下。
看着她乘电梯上楼,裴稷觉得撮合一把还挺有成就感,希望他俩有个美好的夜晚。
电梯停在十九楼,姜舒意顺着楼道找房号,刷卡进入。
不是套房,没有阻碍,一眼可见韩时还坐在沙发上,仰头闭目靠着头枕,手机扔在一旁。
从未见过他酒后失态的模样,确切地说他现在也没失态,依然贵气优雅。双手放在身侧,保持身体不下滑,灯光映着他绷紧的下颌,呼吸很深,胸膛起伏明显。
平时不可能看见他显露这种状态,如高塔将倾作最后喘息。但他清醒过来,又挺拔傲立覆雨翻云。
脆弱与坚强共存,破碎与完美互相成就,他在华丽中孤独活着,习惯独自承受一切。出车祸那么大的事都闭口不言,想起来就令人揪心。
姜舒意放包换鞋,朝他走去。想到酒喝多了容易口渴,便开了一瓶矿泉水。
来到韩时面前,她俯身触碰英俊脸庞,唤道:“韩时,去床上睡。”
韩时抬手按住她抚脸的手背,手指弯曲,指腹落在婚戒上缓慢摩挲。
韩时双眼挑开缝隙,看见红唇,抬手去摸。
姜舒意没躲,任他指尖在唇瓣上游走。
妆为他化,也为他花。
他嘴唇微启,呢喃名字。
她没听清,迟疑片刻,靠近细听。
其实很怕听到不属于自己的名字,还好他说的是“小舒意”。轻柔声线带着宠溺,如霏霏细雨入耳缠绵。
韩时一手揽着她后颈,一手轻拥腰肢,半清醒半朦胧的双目缓缓抬起与她对视。
幽冷体香催人醉,心跳如擂鼓,他无须言语,浓沉眼神已是极致诱惑。
姜舒意移开他的手,须臾又被他强势地抱住,没进一步动作只是抱着。
“我去卸妆。”她靠近他耳边说,“卸完给你抱。”
韩时像个听话的孩子,松开手,转头看着她走远。
姜舒意卸妆时一直在做心理建设,裴稷含蓄提醒,韩时是人不是神,克制非本能,不爱别伤害,心动就行动。
可深入下去脑子里会出现雨夜深巷,散发不祥感男人的背影,恐惧难以遏制。她一度怀疑失忆是不是因为受过侵犯。
把自己交给韩时必须克服恐惧,如同站在危险钢丝上,退是安全区,进可能失足跌入深渊。
迈步尝试还是保持现状,想法拉扯难做决定。
“这不是爱,爱不需要犹豫。”韩时拒绝别的女人的话语在耳中乍响,立刻给姜舒意的心筑起一道安全墙,将杂念摒除在外。
卸完妆,她没在浴室过多停留,坚定地走向无数女人得不到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