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看着你长大,到今天快二十二个年头了。”老板颇为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我上大学离开昆山就很少来了,你熟悉大学以前的我。”
老板说:“是啊,高中那会儿印象挺深,一边喊着减肥,一边多加煎蛋。”
姜舒意赧然道:“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
“当时你也这么说,和你一起来的同学不笑话,还说女生健康就好,能吃是福。”
“我同学这么善解人意?你没记错吧?”姜舒意记得高中那会儿少数能聊到一起的女同学都是死党了,嘴损得很。
“不会记错,让人印象深刻的一个男生。”老板回忆,“别的学生穿校服没个规矩样,他领口衣袖干净平整,坐姿端正,一看就是家教很好的孩子。他来吃面身后跟着一帮子女学生,我家桌椅不够坐,她们站着也要等。那些女学生说他是昆山中学校草,想和他交朋友,我看他不搭理别人只和你说话。”
这是失忆前的事,重回学校抵触男生,不可能和校草来吃面。
“高中那会儿我是不是有段时间没来?”姜舒意想确认。
提到这个,老板记得更清楚:“听说你生病了。大概过了一年你才来光顾,瘦了很多,也沉静了。我没好问你得了什么病,其实心里挺关心的。”
“谢谢关心。”姜舒意埋头吃面,记忆中的马赛克掀起一角,更想弄明白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昆山校草界界换新,只有韩时的讨论度经久不衰,昙花一现带走全校女生的梦,如巅峰期退役的明星球员,在狂热支持者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他的学生证为什么大一届有了答案,失忆辍学时间差忘记曾经和他是同学。
他为什么转学?失忆是否与他有关?雨后小巷的画面真的来自影视剧?
多个问题困扰不得其解,姜舒意匆匆吃完面,扫码付款。
老板不给二维码,说已经结过帐了。
她很诧异,问谁结的?
老板这才说出韩时预付了一笔巨款,够她永久免费吃面。
酸涩与甜混合的热气直冲鼻腔,她揉揉鼻子告别老板大步离开。
护城河边青草葳蕤,粼粼波光倒映石桥和半月,清冷光影线性发散,点点灯光摇曳陪伴,古城夜色唯美如诗。
姜舒意却没有赏景的心情,站在玉石围栏边解锁手机给韩时发消息:[忙完了吗?]
韩时:[在研讨项目。]
姜舒意:[你先忙。]
韩时:[今天项目进度出了点状况,没发信息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舒意:[没有,挺好的。]
韩时:[昨晚没睡好,早点休息。]
姜舒意:[好,你忙完也早点休息。]
她放下手机,沉息叹气。
今天鼓足勇气打听的事没有答案,不想知道的事偏偏入了耳,纷繁混杂一团乱麻。
头发也被风吹乱了,贴在脸上很不舒服。她拨开发丝,从包里找出橡皮筋,没章法地将长发挽成一团扎起来。之后解开脖子上的丝巾,让闷了一下午的皮肤透气。不料手滑,丝巾被风吹走掉进河里。
姜舒意看着失去不可再得的丝巾又叹了口气,竖起领口朝家的方向走去。
只要她回昆山,家里的灯一直为她亮着。父母的等待满载着爱,治愈成长路上每个疲惫阶段。
站在家门口,她放下头发顺到胸前,整理好领口,开门进屋,若无其事地开口喊爸爸妈妈。
老两口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女儿回来了,李雪妍起身走过来接她的包。
姜舒意弯腰换鞋,听李雪妍问:“今天回昆山办事吗?”
她忽觉愧疚,与父母分隔两地,繁忙起来关心不够。
“不是,我回来问问你们什么时候搬到市里生活。”
李雪妍挂好包,说:“你爸走不开,我也有工作,姥爷还在疗养院。等你爸退休再考虑。”
“爸离退休还有好几年呢。”姜舒意泄气道,“想你们早点过来。”
姜然把电视声音调小,转头道:“你的心意我们领了。我奋斗一辈子,想拿点学术成就光荣退休,以后去市里生活有谈话的本钱。”
“好吧。”姜舒意换好鞋正要迈步,李雪妍偏头看她脖子,伸手去撇两侧的头发。
姜舒意下意识躲避:“妈妈,我先洗澡,你去我房间等会儿,有事跟你说。”
李雪妍看着反常的女儿很疑惑。
姜舒意进浴室后,姜然低声问:“她怎么了?”
“不知道。”李雪妍面露忧色,“突然回来,别是出了什么大事。”
姜然皱眉说:“韩时没回来。”
李雪妍心里咯噔:“难道婚姻出问题了?”
姜然正有此担忧:“一会儿和她好好谈,实在不行遵从她的意愿。现在离婚现象普遍,没什么大不了。”
“也太快了,闪婚闪离,消息传出去……”
“女儿的幸福重要!”姜然打断她的话,“憋屈的婚姻散了也罢。”
李雪妍却说:“我觉得韩时是个好女婿,打着灯笼都难找。”
“架不住他有个高高在上的妈。”姜然语气加重,“我们并不了解韩时,好不好只有女儿能体会,别把自己的感觉加在她身上。工作能力不代表爱人能力,表面功夫成年人都会做,豪门婚姻幸福的没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