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扰的话,回家住。”韩时只在姜家外面停留过,想看看她从小生活的家里长什么样。
漫步回家,温馨灯火如旧,父母已经下班回来了。
韩时从车里后备箱里拿出小型旅行箱,相同的衣服不能连续穿两天是从小被安排的习惯。当然这也是保持洁净,注重仪容仪表的礼仪。
开门进屋,李雪妍刚好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新鲜果盘。
“你们回来了。”她慈爱地招呼,“吃过晚饭没有?”
“吃过啦,数年不变旺旺面。”姜舒意换鞋,给韩时拿了一双新拖鞋。
李雪妍放下果盘,不满意道:“昆山好吃的不少,你怎么带韩时去吃面?”
“他也喜欢吃面啊,”姜舒意回头问韩时,“是吧?”
“是的。”韩时把旅行箱放在鞋柜旁,说,“在爸妈家住一晚,打扰了。”
“一家人还这么客气。”李雪妍忙过来拿箱子,“家里小凑合住,你别介意。”
姜舒意噗呲一笑:“客气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很少见到她如此轻松活泼,韩时浅浅弯了下唇。
这个家紧凑但温馨,家具不多干净整洁。桌上放着小雏菊和白色桔梗,清新淡雅,田园质朴气息令人心情愉悦。
姜然戴着老花镜,从书房走出来。
韩时叫爸,他明显一愣,随即点头,又说一遍家里逼仄的话。
无论女儿和韩时夫妻关系如何,天然差距是难以跨越的沟壑。韩时站在高岭上,山下人抬头仰望,他带着断层华丽拾阶而下,清冷华贵不可靠近。
姜舒意和母亲把行礼箱推进卧室,打开衣柜,从行李箱里拿出衣物挂起来。
李雪妍看衣服有些皱褶,又去拿挂烫机来熨平。
客厅里,韩时和岳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已经播了十几集的连续剧没从开头看不知道剧情人物关系,但两人都貌似看得很认真。
母女在卧室小声对话。
李雪妍说:“被单要重新换,你们喜欢纯棉的还是丝绵的?”
姜舒意表示都行。
李雪妍边收床笠边说:“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别这么随意,韩时第一次来家里,不能怠慢了。改天我和你爸抽个时间去家具城转转,换点新家具,这床也小了,得买张宽大的。”
“妈妈,我们不是接待总统,客厅家具可以换新,卧室就这么点大,床宽了占地方。”
“那换个宽敞房子。”
“……”
姜舒意很早就要出资给父母换新房,他们说在这里住惯了,邻里街坊也亲,去新环境要适应很久不愿意换。
现在为了不常来昆山的韩时换房子,姜舒意多少有点无语。
并非觉得韩时不值得大费周章,而是父母在意身份差距,刻意讨好晚辈大可不必。
卑微是不自信的直观表现,越卑微越让人瞧不起。
来的是韩时不是路瑶,他要是嫌房小会直接住酒店。
姜舒意给母亲建立自信,说韩时不是势力眼。
这点不用说李雪妍也知道,但路瑶的态度在她心中留下阴影,高攀意识生根发芽,自卑难以避免。
之后两人聊了点别的,姜舒意出去吃水果,李雪妍很快铺好床。
姜舒意用小叉子戳了几颗葡萄进房给妈妈吃,看见满室红光,整个人愣怔住。
床上喜庆红浓烈铺展,被套绣着两只鸳鸯戏水,床单花边是老一辈传统审美,这种风格市面上已经很难看到。
李雪妍主动说来源:“你结婚前我扯布托冯裁缝做的,样式跟不上时代但寓意好。鸿运当头,鸿案相庄,红红火火。”
“额……好。”就是太刺眼,真是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你和韩时早点睡。”李雪妍咽下葡萄说,“昆山有灵气,也有你们年轻人追求的氛围感。”
姜舒意嗯嗯应着,没看出氛围感。
父母和韩时没什么话聊,她把睡衣给韩时,让他去洗澡。
李雪妍又开始担心:“韩时有伤,洗澡方不方便?”
“妈妈……”姜舒意扶额叹气。
“哎,照顾人习惯了。”李雪妍收拾吃剩的水果,“单手做什么事都麻烦,你姥爷骨伤那半个月都是我给他做清洁。”
姜舒意:“韩时还年轻。”
“年轻就不知道疼了?付出是相互的。”单就韩时不在乎门第差距,顶着压力把受过伤的女孩娶进门,就值得李雪妍为他说话。
姜舒意立刻看穿母亲的意图:“妈妈,你难道要让我进去帮他洗。”
李雪妍却说:“你们没行夫妻之实,这种事不好做的。你去浴室外问问,表个心意。”
过来人懂需求,身体得不到满足,心理满足也行。
要求不过分,姜舒意走到浴室门外,轻轻叩门:“韩时,洗完了吗?换下来的衣服放在洗衣篮里就好,我明天打包带回去。没开封的牙刷牙膏在洗漱台下柜子里,还有别的需要……”
“你进来。”浴室门打开一条缝。
姜舒意透过狭窄缝隙看见韩时穿着睡衣,便放心地进去。
“怎么了?”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