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还染上一抹哭腔。
委屈巴巴,可怜兮兮。
像是受尽折磨又无家可归的幼兽,正蜷缩在雨夜的纸箱里。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是一生病就泪失禁的体质,裴渡抿唇:“你别哭,我现在就过去找你,量体温了吗?退烧药吃了吗?”
“量过了、咳咳,三十八度九,药还没吃,上次吃完还没买新的。”
“我家房门的密码是我生日……”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好似风一大都能吹散一般。
电话挂断后,裴渡从药箱里分别找出退烧药、止疼药和止咳糖浆,还有一盒医用退烧贴。
看着止咳糖浆的瓶身,他默了默,又将其换成服用起来更方便的胶囊。
刚赶到楼上推开门,便看到小梁总裹着小毯子睡在沙发上。
他走过去:“怎么不回房间睡?”
听出来是他的声音,梁吉葵艰难地睁开眼,迷迷糊糊道:“昨天晚上回来太晚了就直接睡了,谁想到发烧了。”
裴渡:“去酒局了?”
梁吉葵没答,但答案也不言而喻。
没再多问,裴渡叹了口气,拆开带来的退烧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缓:“我去给你倒点水,你现在度数太高,必须得吃药。”
吸了吸鼻子,梁吉葵嘟囔:“我不吃冲剂不吃糖浆……”
喉间弥漫出一节短促的笑,裴渡叹气,有些没脾气。
忍住了去揉病号脑袋的冲动,他只道:“放心,既不是冲剂,也不是糖浆。”
第12章 公主的剑
梁吉葵睡醒一觉,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坐起身子后习惯性地摸了摸脸颊,因为刚捂过汗的缘故,已经没了睡觉前的热气腾腾。
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又嗅到阵阵香气。
是粥米炊火香。
吞咽一口,她试着开口:“裴渡?”
“醒了?”
几乎是她刚喊完,就从厨房的方向传来熟悉的声音回应。
继而不到两秒,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形轮廓便借厨房门上的不规则玻璃映射。
紧接着,他拉开门走出来:“我煮了点粥,简单吃点吧。”
有些意外他居然还在,梁吉葵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机,小声问:“你一直都在这儿吗?不用去工作?”
将已经恢复正常的温度计递过去,裴渡语气微愠:“把发烧的人独自撇下,我做不到。”
瓮声瓮气地“喔”了声,梁吉葵的心绪止不住地飘散,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不受控地想要蔓延,可名为理智的枷锁又狠狠将它们钳制。
梁吉葵你清醒一点!他只不过是看在你发烧了才留下来的!
任何人发烧了他都会这样!别总是想那些有的没的!他这种中央空调有什么值得你胡思乱想的!
深吸一口气,她佯装淡定道:“你做了什么粥?”
裴渡莞尔:“本来是打算做白粥的,但又想着没什么营养,就放了虾仁。你好生坐着吧,我去端过来。”
他都这么说了,她自然没有坚持的理由,便踩着拖鞋大喇喇地停在沙发上。
望着离开的背影,梁吉葵脑袋乱糟糟的,说不上来的滋味。
他穿的是商务型白衬衫,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在家过周末的架势,不出意外的话,他原本的计划应该是要去处理工作吧。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因为她的一通电话终止了原本的计划,甚至在这儿守了她几个小时。
饱满的下唇被轻咬几下,原本苍白的色泽顿时散去几分,重新变得粉亮。
除了鲜香味美的粥,裴渡还将几种用处不同的药分门别类摆到了茶几上。
看见那一堆四四方方的药盒,梁吉葵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发烧而已,不至于要吃这么多吧?”
裴渡正了正神色:“等吃完饭再量一次体温,低于三十八度就不用吃退烧药了,主要还是要吃止咳的,嗓子还痛吗?”
“痛,应该是扁桃体发炎了。”梁吉葵不假思索地答着。
“那就还要再吃个消炎药。”
“喔。”
乖巧地应了声,她伸手就要去端盛了粥的碗,手刚触及,又突然想到什么:“你不吃?”
“我就不了,有点事马上就得走。”
才刚说完最后一个字,原本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就突然亮起屏幕。
是一封来电提醒。
条件反射地扭头,看清上面的备注,梁吉葵又立刻避开目光。
反观裴渡,很是淡定地拿起手机,滑动接通。
可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的人就率先开口:“我到了,下楼。”
裴渡:“等我五分钟。”
说完他就单方面结束了通话。
梁吉葵手里还捧着碗,故作不经意:“这个点约的是什么?下午茶局?”
弯了弯嘴角,裴渡一边解围裙一边道:“上午放了他鸽子,让我去‘还个债’。”
说完,还一并解下先前为了方便煮粥而卷上去的袖口。
梁吉葵也笑了,还坏心眼地软起强调:“哎呀呀,我不会给裴总添麻烦了吧?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