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就依赖你,好不容易与你成了伴侣,骤然分别,肯定会经受不住。”
陶知意蹙眉,眼神中满是担忧,“所以我才想让焦琼帮我拖住他,我一定会回来的。”
金赤眸中闪过一丝落寞,“你怎么不担心我们伤心?”
“师兄……”
“好,我知道,你对他是不同的。”金赤举起手,笑道,“开个玩笑。”
他低头,拂去陶知意肩上的一片碎叶,轻声道:
“师妹,平安回来。”
第六十二章
陶知意此番回来没有见到轩辕善, 说是他爹轩辕丰业突发恶疾,轩辕善回去看望。
是不是恶疾陶知意不知道,但老头子命不久矣是真的, 根据夏朗那边传回来的情报,轩辕丰业已经五六天没上过早朝了,整日在寝宫里窝着, 太医换了一批又一批, 还在民间寻找游医, 甚至连素心谷的医修都被请去两个。
至于结果,自然是没有治好, 从皇宫回来的人三缄其口,陶知意在素心谷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下, 约莫是老皇帝最近又纳了几个妃子, 夜夜笙歌,把身子给累垮了。
老皇帝一辈子励精图治,算得上是位好皇帝, 可惜品行不怎么样, 荒/淫无度,若是因为这种事情病倒,传出去也不好听。
皇宫上下都知道他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没人敢说出去, 所有人讳莫如深, 也就没人去探究真正的原因。
陶知意找了间离皇宫最近的客栈住下, 行李一放,从包袱里掉出来了软乎乎的东西, 啪嗒一声,滚落到地板上。
“哎呦!”
闻欢探出脑袋, 撑着蛇身站立起来,见陶知意神色微僵,又化成小猫,跳到桌上。
“你怎么在这儿?”陶知意问。
闻欢声音闷闷的,“我和你签了主仆契,当然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陶知意:“那你怎么不随我去北境?”
闻欢:“……不是你说怕虹族察觉,半道又将我赶了回来?”
陶知意哦了一声,问:“令玄知道你在吗?”
闻欢一顿,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两圈,很生硬地摇头:“不知道。”
“撒谎。”陶知意拍了下他脑袋,“你都说了,和你签主仆契的是我,怎么偏这么听他的话?”
“毕竟他是第一个发现我的人嘛。而且你们现在也算是道侣了,我听你的和听他的不都一样?”
“这也是令玄告诉你的?”
“我看到你亲他了。好几次。”
“……”
“……”
陶知意:“忘掉。”
闻欢:“好。”
短暂尴尬之后,陶知意收好东西,带着闻欢去皇宫查探。
皇宫守卫森严,轩辕丰业出事之后,更是加固了几道结界,陶知意在外围转了一圈,如果只是进皇宫问题不大,但还想再接近轩辕丰业寝宫,那就有点麻烦了。
陶知意放弃了潜进去这条路,思索之后,准备去利用一下人情关系。
当夜,陶知意问候轩辕善父王的书信便送到了皇宫内,轩辕善正在书房处理积压的政务,内监递来一封朴素泛黄的信纸。
听到陶知意的名字,轩辕善眉头一皱,抬了抬下巴:“放那儿便是。”
“殿下,那姑娘自称是您师姐,而她曾经还是皇上的宾客,您看……”
内监意在询问是否要让陶知意进宫,轩辕善想到禁地种种,对陶知意仍有怨气,冷着脸一言不发。
内监忐忑地站了半晌,心中暗道这太子比皇帝还难伺候。
轩辕善看了个折子,朱笔批阅,将那折子一扔,转头看向他:“蠢东西,说孤没空见她!”
“是。”
内监悻悻离去,轩辕善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命人再添上一盏灯,而后起身,朝着轩辕丰业的寝宫起驾。
轩辕善昏迷的第七日,请来宫里的大夫都被他遣散了,只留下两个太医照料,用些珍贵的药材吊着性命。
偌大的帝王寝宫,却只有四五个宫人在侍奉,明明膝下子女无数,却也无人来侍疾。
轩辕善一进来,那些宫人便默默离去,掩上了门窗。
轩辕善缓缓走到床前,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地拉开床帐,里面传来一阵刺鼻的恶臭,轩辕善嫌弃地皱起眉,飞速将床帐放下。
“善……善儿……”
轩辕丰业嗓子好像卡着浓痰,声音嘶哑微弱,在空荡的寝宫中,好似一座已经老旧的水车,发出怪异苍老的声响。
轩辕善在床边跪下,冷声道:“孩儿在。”
“善儿……”
床帐微动,从底下探出一只布满皱纹的手,食指微微颤抖着,指着地面。
轩辕善瞥了一眼,皱眉,很快移开眼睛。
那双手上除了皱纹外,满是黑黢黢的伤口,像是被火焰灼烧过一样,久久无法愈合,一个又一个的坑洞,看起来狰狞无比。
太医说,这是花柳病的症状。
轩辕善起初是不信的,他父王怎么可能染上这种病?!
他命人将那太医暴打一顿,扔出了宫门。
可太医一个又一个,民间的郎中,天机阁的医修,素心谷的医修,都得出了相同的结论。